她别着剑的手紧了紧,面上如常,步伐也不紧不慢,身后还跟随着一大堆亲军,风风火火去太医院,像是要将太医院拆了一样。
太医院的医官吓得药材打了一地。
“参,参见元帅!”
谢兰芝径直走进太医院,问柜台的医官:“公主在哪间房探病?”
医官道:“启禀元帅,就在楼上御字阁。”
谢兰芝瞧右边有木梯,盘旋的楼梯正通往二楼,她直接跳了上去,后面的亲军也纷纷要挤着上去,被谢兰芝喝止:“都在原地候着。”
“諾!”亲军们只好待在一楼。
谢兰芝刚上二楼,就在隔着八间房,看见走廊尽头守着的谢尚光。
在那!
谢兰芝一步步走去,突然紧张起来。步伐也跟着沉重。
刚好谢尚光守着的那道门被打开,司栖佟已出来,她还扶着比她高半头的少年,少年一身朴素灰衣,走动时脸上还浮出一丝晕红。
谢兰芝刚好停下脚步。
“元帅,您怎么也来了?”谢尚光发现她,他隔着段距离冲她抱拳。
司氏姐弟闻声纷纷转头。两道视线聚在谢兰芝身上。
谢兰芝下意识看向司栖佟,司栖佟与她对视一眼,便转睛。
“苻凤。”
“参见元帅,妾身现在恐有不便,还请元帅先回兰章宫。”司栖佟不看她,她扶着司栖年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带着弟弟去晒太阳。
走前,司栖年还轻咳一声,他特地望了眼待在原地的谢兰芝。
披着黑甲,高挑的身姿,一脸的凶相。双眼注视他长姐时,几乎溺出一翦秋水。
而长姐在看见她,她扶着自己的手明明也不自觉用力,显然也是在意的。
可谢英是女人。
想到此处,司栖年下楼后,他在院子里椅子坐下,他情绪起伏使忍不住咳嗽。
“咳咳。”
司栖佟神色紧张起来,上下打量他:“阿年还有哪里不舒服?”
“皇姐,她...。”司栖年顺口气,他欲言又止道。
司栖佟道:“她就是兰芝。”
姐弟俩沉默会,彼此心里都清楚,谢兰芝是谁。
司栖佟等弟弟情绪缓和许多,她主动道:“我认她。”
“这个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谁比她待我更好。”
司栖年面色苦涩几分,他一个月前就陆陆续续醒来,打听到长姐的事,听说过南域煞神对长姐情有独钟,还有为她做过的事。
而他却在长姐最需帮助时,不在身边,更昏迷不醒。
又听到司伯公对谢兰芝赞赏有加,他更苦涩几分,问道:“皇姐很喜欢一个女人吗?”
司栖佟没有立刻回答,她望向二楼,那人缓缓下楼,轻手轻脚,连带谢尚光也跟着蹑手蹑脚兵往院子来。
她唇角微微一勾,回答弟弟:“我还不知道有多喜欢,但我和她相处不会感到紧张,更不会感到害怕,在她身上,我还找到一种志趣相投的感觉。”
“也许不仅如此,我对她还有很多好奇心,她仿佛与生俱来就拥有一种令我向往的东西。”
司栖年觉得分别两年,他快不了解皇姐,但皇姐说的那种感觉,他懂的。
“南域煞神,行事乖张,不按常理来,确实十分洒脱不羁。而皇姐你一直向往自由。”
可要命的是现在这种自由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夺走姐姐的心。
司栖佟听他回答,她婉容一笑:“不仅如此她还有更多一面,我都想看看,更想去了解她。”
司栖年疑惑道:“皇姐?”
“阿年,皇姐可以选择她吗?”司栖佟看着她越来越近,她的语调也不自觉加紧,注意力也分走一半在谢兰芝身上。
司栖年看向谢兰芝,走的缓慢,但手却无时无刻扶着腰剑,像是从未放松过警惕。
再看长姐在关心自己没事后,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去那个人身上。
他眼神瞬间黯淡,回答:“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如果皇姐在意她,我也不在意多一个人。”
司栖佟眸色一柔,她伸手轻轻抚他脑袋:“谢谢你。”
“但她能保证一辈子都会喜欢你吗?”司栖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连带他为身边人担心都极其不信外人。
司栖佟握紧双手,她坦然说:“不知道,但我会想办法留住她。”
话转,她又有几分霸道:“不准她离我而去。”
她回答时是多么放心,没有丝毫慌乱,更无怕失去的彷徨。这份反应是司栖年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不知不觉,他的姐姐已成熟自信,和在世的母后一样。正处于最美好的年龄。
而偏偏这份美好的年龄处于乱世。
司栖年见谢兰芝已靠近,她停在三步外,落下的黑影宛如大山遮住了司栖年的身影,她一对柔眸关心地对着他:“弟弟,可还有哪里不适。”
明明长得一副凶相,却有一双不该出现的温柔,而且关心他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掺假。
一瞬间那种莫来有的安全感袭上心头。司栖年眸子一怔,他立即收起这种情绪。
他客气与谢兰芝道:“多谢元帅关心,栖年已好很多。若不是南域的名贵药材,我或许熬不到今日。”
谢兰芝仔细打量少年,与小姑娘七分似,她看着他就有种亲切感,只不过此少年负面情绪太多,眼底总是莫名阴郁,也只有见到姐姐和她时稍微有点情绪。对别人怕是防备到已足以随时反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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