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地的,一看牌匾才明白,原来不是东院,而是冬苑啊。
冬苑的地势很好,雪落地不化积聚在一起,白栀就踩在碎琼乱玉之上,望着茫茫大雪再次出神。
白栀自然是怕二姑娘的,从谢四姑娘叫她谢瀛玉开始。
谢瀛玉是她追过的小说《盛世风华》里的女配,一个标准的反派,每天的日常就是与女主争宠,后来被重生归来的女主也就是谢音仪,频繁打脸,最终女主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反派也下场凄凉,跟着她仗势欺人的奴婢当然没好下场,书里只隐晦地说把她们卖出去了,至于到底多惨白栀不敢想象。
在小说中,谢瀛玉不仅容不下自家姐妹,还对奴仆非打即骂,往往俯视不了多久谢瀛玉总有各种办法把她们赶出去。
可以说,她每天就是在担心被谢瀛玉弄死或者被女主报复。
“白栀姑娘。”
有人叫住她,白栀走过去才知道是熟人,疏影微微一笑,“今日疏影受命折一枝梅花插瓶,未想到忽逢大雪,雪水弄湿鞋袜,可否请你待为一摘。”
正好白栀带了木屐,遂点点头。
雪水好找得很,但要干净的却难,虽然谢瀛玉没特意吩咐,白栀还是去寻找梅花上的雪,慢慢地越走越远。
一座小山突兀地挡住视线,白栀眼尖,钻进里面的石洞,原来是座假山,外头用山石雕刻,再用泥土覆盖做成。又来到一片天地,落英缤纷,一片花瓣随风飘到发鬓,白栀喜极,忙收集雪水,梅花树很高,白栀只能碰到垂下的枝头,大半天才收集完毕,唯有摘花有些难度。
望了眼周围地势,白栀找了个下脚的地方一点点爬到高处,伸出手抓住一束梅枝,梅枝一只手折不断,白栀拿出另一只手,倾身小心的折下,脚下没有踩稳,直直得落下去。
还好雪很厚,抵挡了一部分冲击,白栀没有受什么伤,有人伸出一块帕子给她。
原来是谢音仪。
“你怎么样?”
“多谢四姑娘,奴婢安好。”白栀没有动手帕,折好了还给谢音仪。
“二姐姐对你不好?”
“没有。”白栀断然否认。
“那好,冰天雪地的,小心着凉。”
谢音仪亲自替她擦划伤的伤口,笑得人畜无害,在她耳边低语:“当时我是真心想选你,可是,我人微言轻,委屈你了。”
“奴婢不敢说委屈。”开玩笑,被人知道她和谢瀛玉最不对付的谢音仪私交甚密,谁知道谢瀛玉会不会暴走。
谢音仪笑了笑,带着奴婢走远。
白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一慌张起来就忘了要抱主角大腿啊,我现在反悔了怎么办?
谢四姑娘显然已经走远了听不到回答,那几个贴身跟着的奴婢有一个人的身影像是近客,路过白栀时还故意睨了她一眼,其他人却安静得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而且谢音仪与白栀交谈之时都在后面不出声,不过短短一月,谢音仪就把丫鬟□□得如此出色,说不佩服是假的。
回到凉亭,疏影接过梅花邀请她过来烤烤火,白栀本要拒绝,又下来一名丫鬟传话,说是主子让她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跟着两人绕到一处大山石前,白栀才发现原来有路通往山上,路途很短,以至于她见到庭中人时有些错愕。
谢郁离没有注意到她,正坐在亭台看飞雪,听到动静后舒展笑意,抬袖请她入座。
白栀知道少年就是疏影口中的公子,想要行礼又怕失手将装水的瓶子打碎,将手中伞微向下压。
疏影拉着白栀过去,找了个小木凳给她,接着从火盆里翻出一只红薯,白栀摇摇头,疏影便自己吃了。
“不用害怕,公子最是平易近人,只要别吵到他就行。”
谢郁离听到此话后笑了笑,吹走斗篷毛领的雪花,“疏影,又说你家公子什么坏话?”
“疏影不敢,疏影只是告诉白栀妹妹,公子貌比潘安。”疏影咧嘴笑。
“哦?”
目光转到白栀身上,白栀后知后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啊?”
谢郁离蹙眉:“看来在白栀姑娘心底,在下不过相貌平平之辈。”
“不,不敢。”
“你是二姑娘房里的,我不能罚你,疏影,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无辜中枪的疏影掩袖,似乎在哭。
白栀抢先回答,“四公子皎若云上月,我只是看呆了而已。”
她试探着道:“可否不罚疏影姐姐?”
疏影忍不住笑出声,弹了下她额头,“傻瓜,四公子从未惩罚过人,他在开玩笑呢。”
“眼前三千冰雪,你如何想起来夜里出现的月?”
四公子来了兴趣,白栀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奴婢听说过一句话,月色与雪色,是世间最美的两种绝世之色,于是——”
“于是便想到了?”
“对。”
“我不信,”谢郁离勾起唇,似笑非笑,“难道我配不上白雪不成?”
若是旁人说这句话会显得轻浮,而谢郁离却不会。
“回四公子,雪太过寒冷,自然是月更适合你。”
“原来如此,”谢郁离托腮,“我问你。”
“什么?”白栀疑惑不解。
“这世间可还有第三种绝色?”
“没有了。”
白栀垂头,自然是有的。
火烤得差不多了,白栀请求回去,谢郁离挥挥手示意疏影带她离开。
左边的台阶积雪过厚辨认不出有多少层,只能走谢郁离有大火炉的这边,热气把周围的雪水都给蒸发,台阶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