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个坐在塌前,一个盘腿坐在内侧,身体都是面向前方。白栀左手被擒拿,五指交叉谢暮白的,右手臂被拿着匕首的手肘强有力地抵住无法动弹。
身后的人靠近了些,越发让她无法反抗,白栀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谢暮白沉稳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带动她的发丝飞舞。
谢暮白将下巴支在白栀肩膀,对着耳朵呢喃。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我,为什么不感到惊喜意外呢?我会伤心的。嗯?”
最后的嗯字尾音拖长,引得她心底发麻,她慢慢地转过身去,谢暮白的脸立时放大,即使如此那张脸还是出奇的清秀,带着些阴郁的白。
白栀夸张地张大嘴,尽量表现地得知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后呆滞住了。
“哇,谢暮白你居然是男的,好震惊呀,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呀,太可怕啦,啊啊啊。”
谢暮白看她两秒,呵呵而笑,仿若夜枭。
不过两秒,她却觉得时间流逝得很慢,谢暮白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杀意。
随手将匕首扔在凳子上,放开自己,谢暮白把毛巾拿来,擦洗身体,白栀偏头,他也不介意,蜷曲唇角,用男子的清朗嗓音询问,“说说,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栀装傻。
“呵,不说就算了。”
毛巾被递到眼前,谢暮白声线沙哑:“后背擦不到。”
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反复默念三遍,白栀平静心跳,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谢暮白擦洗。
“你是女的吗?”欠揍的声音响起。
“你是女的吗?”白栀重复,满是挑衅。
现代见过的小鲜肉图片没有一片也有八百,血脉喷张的粉圈把这个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她却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肥肉,男子体脂比起女子要低,加上谢暮白整天习武,要长也是长肌肉,触摸上去很平滑。
还好没有多到吓人的腱子肉,检查完毕,她拍拍胸口压惊。侯府闺秀变身女装大佬就够惊奇了,万一大佬皮下还是个金刚芭比画风实在不忍直视。
“辛苦了。”
“不敢当。”
褪去那层保护色,他们终于可以认真谈话。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你会告诉我吗?。”
“还是你明白我。”
不管如何,总之找到谢暮白就证明还有洗白机会。
想着,白栀傻呵呵地笑弯眉眼。
“真丑。”
“你也一样。”
指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他们互相毒舌。
喧闹过后,谢暮白正在洗脸整理仪容,白栀拿出发梳抓起他上半部分头发简单扎好,这种发型可男可女,适合病中,被看到也不会起疑心。
“有人来了。”
白栀匆忙爬进床铺,用帐子把自己围住。
小门被一个人推开,将菜篮子放在桌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呀了一下,“本以为你整天病秧子的模样离不远了,我还特意出门求人找大夫来,今儿怎么又有些精神气了。”
“这是你的饭食,快些吃,等下还要送回碗筷呢。”
谢暮白坐在长凳,恍若未闻。
“爱吃不吃。”那女人哼了一声,将药材扔在谢暮白手边,“他们不肯派大夫,只按照症状抓了几副药,既然你有力气起床,就别劳碌本姑奶奶煎了,右手边有个小厨房,想活着的话自己弄去吧。”
谢暮白何曾被这样对待过,白栀不知觉红了眼,帘帐抬起要出来理论。见到那双红的像兔子的眼睛,谢暮白这才有丝反应,他在桌案下挥手,示意别轻举妄动。
“不管是谁,来了这里休想再出去,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一定有过大错才会来这里,你还是听从吩咐活下去再说吧。”说完这句,女子甩袖走人。
探头探脑一会,确定没有人后,白栀下床,主动包揽煎药的活,“那个人话糙理不糙,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无论你是何种原因落到何种境地,目的都是为了活着二字。”
“十几年的男扮女装都撑过来了,你难道怕这个?”
谢暮白不肯动作,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白栀正在低头将青菜豆腐下在一碗,用筷子搅拌几下,白栀哄孩子般的:“啊……”
她的话非常有诱惑力,谢暮白听话地张开嘴,白栀将饭菜拨进去,谢暮白小口咀嚼,勉强吃完了一碗白饭。
窗外彤云如火,太阳在落下之前燃烧着西边的云彩。她猛地想起厨房的炉火还没关,笨手笨脚将火炉子熄灭,不假思索揭开罐子,指尖被高温烫到,随后而来的谢暮白握着她的手吹气,又用冰凉的井水一遍遍冲刷。
“瓦松膏还有吧。”
“嗯。”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谢暮白倒出一点,用中指粘上之后均匀涂抹在她红肿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