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二人叙旧,谢暮白和白栀、谢清清退到围墙之外把门,自从上次解释与敦煌白氏的瓜葛后,与白栀都没有好好说几句话,正想暗示在一旁碍事的谢清清走开不要打扰二人世界,白栀与他之间退开两步直接挪到谢清清身边,调皮地眨眨眼:“我与三姑娘有话要说,麻烦表哥站远一点喏。”
“你们之间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谢暮白立即黑了脸,一天天又是谢岁欢又是谢清清的,就没见她对自己有个东奔西走的架势,没想到换回男儿身后还是要和原先的这群姐姐妹妹争宠。
“哎呀,女孩子的讲话不能给外人听的,”谢清清出来打圆场,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继而调侃起来,“五哥真想知道的话,不如今日和我们一道做个女儿家。”
一番话令谢暮白想起往事,顿时不想吭声,可现在回想,确实是谢清清在新婚前夜将青庐让给一对有情人相见,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抬步向前,却没有走远,立在一处矮墙根,那个方位刚好可以察觉是否有人经过,门前的两名妙龄少女不时侧头小话,明月高高挂在天上,为女孩子的衣裙罩上一重白纱,谢暮白注视着其中一人的侧脸,那月光仿若另一层轻薄的青帐围绕在她周边。
习武的人比较警觉,在白栀回头看他之际,他早一步举头貌似目光不经意地略过夜幕。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白栀重新收回视线,专心致志地面向谢清清。
“刚刚说到哪了?”
“你讲到奶茶了。”谢清清随即提醒。
“别提了,以前喝它怕长胖,来到这里以后恨不得有个奶茶店一起穿过来,椰果和珍珠必须一起加上,最好是大杯。”说着说着,白栀叹了口气,现代美食五花八门,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真的想吃?”谢清清问她。
白栀连连点头。
果不其然,谢清清在围墙上摸索了一会,神秘兮兮地找出一只提篮,这是她一早就藏好的,不知道哪个古代人想的破规矩要在青庐守一整夜,外面喜气洋洋吹吹打打的,这怎么睡得着觉,还不如弄点东西来犒劳自己的肚子。
将里面的杯子递给白栀一只,谢清清兴奋地从酒壶里倒出一些液体分给自己,又给白栀灌上一杯,液体不是寻常酒水的透明色,带了一些浓稠,入口醇香,分明就是奶茶的味道。
“你怎么做到的?”一饮而尽,白栀欣喜不已。
“乌龙茶是现有的,正好王府送来了上等牛乳,我便索性想着试一试没准就成功了,就是炼化牛乳那股腥味程序复杂了些。”难得有人欣赏自己的杰作,谢清清自豪地将实验过程一一讲解,想当初她将实验成品端给醉客喝时,小丫鬟含了一口拧紧眉毛,特别纠结地给出品鉴:“味道有点怪怪的,与奴婢常喝的茶不一样,想必姑娘这等金尊玉贵的人儿才懂得品尝,不像奴婢这般粗蠢。”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美食倍思亲,谢清清长叹一声。
难得在吃食上找到知己,谢清清胳膊肘怼怼白栀的手臂,“下次我要去试试红茶和熟普洱做成奶茶什么效果,你可要替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啊。”
话匣子一打开,再也守不住,两个女孩把现代的东西描绘个没完没了,谢清清继续熟练地掏出自己做的小零食邀请白栀一起吃,不知不觉没有形象地一齐坐在地上,肩并肩同样地双手抱膝靠在墙根。
不约而同地抬首望月,悬挂在树梢头的月亮此时已然黯淡无光,太阳虽未到临,如浓墨般的夜色亦转为深蓝,依稀可见十丈外的轮廓。
等了如此之久,谢清清难免好奇道:“你说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呢?”
“话别吧,听说谢怀兰准备离开侯府自寻出路了。”两本小说里都没有关于谢岁欢出家的剧情,白栀只能根据现有情况猜测。
“但我觉得他们也许在许誓山海之盟也说不定,我为你出家为尼,你为我打拼天下,你不来我不老,想想都觉得烂漫。”谢清清啧啧啧几下,沉浸于自己的脑洞。
定睛望向正在遐想中的女子,白栀幽幽吐出一口凉气,“我怎么觉着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错综复杂又诡异的剧情都是你写得。”
“哈哈哈,”谢清清尬笑几声,“怎么可能,人家只是个不小心穿进小说里的普通人而已,我就那么随便一猜。”
“我看也不像,能把姓谢的一家子故事都弄出花来的,大概率是一条罗里吧嗦磨磨唧唧的咸鱼作者。”白栀不由得吐槽。
“……”谢清清欲哭无泪,好像被说中了咋办。
而围墙的另一边,谢清清的推测简直准到不能再准。
青庐内,一男一女对着一张案几而坐,女子手抚青丝,将插入鬓中的玉簪子拔下,通过案几移到青年手边,凝视着那只勾起风波的簪子,青年回忆往事。
“从幼年起我就隐约记得有个绯衣杏眼的年轻女人抱着我,可我问过父亲,他说伺候我的奶妈中并没有这一人,许是记错了。”
现在想想,哪里是记错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记忆念念不忘,明明是记得太深。
看着指尖的杏花簪子,他渐渐舒缓笑意,“我记得最深的一幕便是她左鬓簪了杏花簪,温柔地拍我胸口哄入睡,不见一丝丝耐烦,同那些奶嬷嬷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