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假意投诚,将自己的身世说得格外可怜,他们信了,趁看管不严之时,属下才带着此人逃跑。”
“他是谁?”白榆指指地上的人。
“此人族长也认识,他就是二皇子,抓了他比一个区区的白梨更加有用。”白棠不紧不慢答。
白梨就是白夫人的名字。
白榆思索片刻,走到书桌里边做下,手掌大力道拍在桌案,“我下的命令是什么?盯梢注意城中动态,一定要带回白梨。你的胆子真的够大,要的人没有带回来不说,还随便带回一个人就说他是皇子,真是笑掉大牙。”
白氏族长拿出威严震慑,白棠亦沉稳回答:“属下没有撒谎,此人确实是二皇子,只要搜集宫中密报与此人身上的特征对比,就知道属下所言为实。”
看她语气笃定,白榆没有发怒,好像信了三分,转而又问:“那白梨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可是来信说自己已经注意到白梨了,定然有把握抓住她。”
“属下确实抓到了白梨,回敦煌途中夜长梦多,正好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谢暮白由于受到皇帝厌恶而死。属下斗胆,自己做主带了白梨去胁迫谢暮白自尽,并让他写下自尽理由是自觉受到圣上冷落,没想到他摆了属下一道,竟是假死引属下松懈。”
“白棠,作为白氏下属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吗?”
白棠立刻回答:“忠于白氏。”
“不止,还有不要自作主张,就算是安排好的计划,没有要求你出手就不要出手。”白榆声音淡了下来,他语意凉薄,“你是不是许久没有见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了?是不是想变得和她们一样?”
以往只要他说这句话,白棠再怎么自恃武艺超群也会怕得抖了一下,然后用极不情愿的语气道:“属下不想与她们并为一谈。”
白棠这次没有抖,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招杀鸡儆猴,她面容镇定,抬起头。
“此次本来属下可以一个人完成得很好,因为按照计划,就算谢暮白不重视亲情,也该被困于乌垒城遭到袭击而死。可是,属下发现围城的前一天他就和知州一群人离开了。”
“你说什么?”这下白榆才是真正的惊慌,白棠只是一个探子无足轻重,而真正的心腹若是背叛了自己,才是威胁性命之事。
“属下怀疑,您安插的官员中有人向谢暮白投诚,他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于是寻找由头一同离城,等着请君入瓮。”
“那你说,会是谁呢?”
“知道的越多的,越可疑。”
白榆沉吟不语,闭目深思。
半晌后,他睁眼盯着白棠身边的青年男子,左右观察,确实与当时见过的二皇子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白榆对待客人般的寒暄一句:“二皇子今日入我寒舍,实在令在下颜面有光啊。”
文乐亦温温雅雅:“在下不止是客人吧,论理齐家与白家有亲,我该怎么称呼白族长呢?”
“毋须客气,二皇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叫老朽一声伯父。”
“白伯父安。”
按理来说,齐夫人是淑妃的嫂嫂,而白榆与齐夫人同一个姓氏,称呼舅舅都比伯父合适,文乐顿时明白白榆还在防备他。
看文乐从容地接受这个称呼,白榆也看透此人不简单,事实也证明,母族为罪臣的皇子要是天真无邪反而死无葬身之地。
“在下既是客人,可否给我松绑,在下还有要事与白伯父说,这样不太方便。”文乐提出意见。
“自然可以。”白榆挥手,白棠得到指示后打开绳结,文乐动了动摆脱绳索,寻了张椅子坐下。
“不知二皇子要谈些什么?”
“自然是合作,否则你以为我一个大男人就如此轻易地被她带走?”文乐自觉好笑地摇摇头。
白榆自然不信的,如今文乐自己说明是故意被白棠抓走的,他内心猜到大半,又按住不说,只拐着弯道:“二皇子要谈些什么?可是生意上的事?您回到京城后可得记得拉拢拉拢白家的客源啊。”
“白伯父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下来到这就没准备以皇子的名义回京。”
“你想如何?”
“你们协助我称帝,我自会报答你们,把此地都名正言顺列入白氏管辖范围,旁人不得干涉。”
“我们为何要答应呢?”
“凭今上已经对你们不满,他密派谢暮白过来铲除白氏,如果不扶持有皇室血统的我上位,你们只会成为下一个齐家。”
“强龙难压地头蛇,二皇子焉知白氏一定会覆灭呢?”
“别自欺欺人了,白氏这些年实力根本比不上从前,齐家一案为了脱罪就搭上□□成家产,人力也大不如从前,族人想尽办法逃离家乡。就算你们自以为聪明的把此地官员换成自己人,可吃官饭惯了的还怎么会回头吃你们家的饭,说到底只是互相勾结罢了,一旦你们被铲除,他们没有被束缚的污点,恐怕会乐见其成。”文乐一字一句都打击在白榆的自信心上。
白榆沉默,遂道:“待老朽考虑一下。”
门外不适时地响起敲门声,白榆打开门,又是一个年轻人,他着急忙慌道:“白族长,乌垒城的文乐文百户有没有来过此处?他的真实身份是二皇子,同谢暮白是一伙的,在下偶然得知二皇子想要同谢暮白设计铲除白氏,特来相告。”
门外的年轻人郑重道:“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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