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永安侯府的四公子还有如此兄妹情深的一面。”谢暮白从书房里面出来,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怀竹亦不知,原来堂堂七尺男儿竟能藏于玉绣闺阁,真是可歌可叹。”谢郁离回答地绵里藏针。
出乎意料地,谢暮白没有一丝动怒,口中轻飘飘道:“哼,你不必激我,十几年的戏都演过来了,你真的以为我一激便怒愚钝不堪?”
他继而走向白栀,盯了她许久,盯得她头皮发麻,谢暮白忽而笑了,“不要怕,到时候你就把自己是如何到京城成为官奴,然后被人认作谢二姑娘的事说清楚就行了。”
他补充道:“一切有我。”
谢郁离微微摇头,不赞同谢暮白的处事方法。
“事关她的性命,这次不是从前,为何你总要替她擅自做决定,白栀已经不是你的丫鬟,应当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你听谁的?”谢暮白平淡而问。
谢郁离眼含期许。
凑到谢暮白面前,白栀歪头,反问:“你说呢?”
即使早已猜到答案,谢郁离依旧想要劝说白栀,谢暮白阻拦他的视线,冷笑道:“恐怕这次一直强迫她听话的是你吧,如果你改变不了人家的想法,就不必勉强人家做出决定。”
眼看二人争执不下,白栀连忙提醒还有一个要验明身份,总算把他们分了开来。
待到谢郁离出来,一切差不多准备就绪,大理寺准备审案。
按照流程,首先要请案件苦主说秘密案情,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命人将孙榭带了过来。
“民女孙氏,单名一个榭字,乃乐城人氏。状告的是永安侯府二姑娘蓄意冒充民女意图不轨,此外还状告永安侯府不分是非苛待血亲。”
孙榭的措词与之前差不了多少,眼泪只多不少,叫人看了心生可怜,一个柔弱女子敢状告堂堂侯府越发彰显勇气可嘉。
“那你可有证据?”
“证据便在民女怀中。”孙榭从衣襟拿出一块包裹和一支金钗。包裹上面果然绣了“榭”字,存放多年,字体的金线松松散散,连带着字体失去原本的秀气,整个方方正正向外扩延。
事关重大,大理寺卿也怀疑过诬告的可能性,毕竟布料这种东西本就是女子用来存放当嫁妆的,女子本就常绣自己名字里其中一个在贴身物品上,也许是孙榭小时候绣的未可知。
重要的是那金钗,孙榭言自己长在农家,金线或许可以弄到,钗子可是要用一块沉甸甸的金子请能工巧匠制成,最终能留下打磨地不到一半,孙榭如何能弄来,也许真是那贵妇留下的。
那么就间接印证贵妇曾留宿孙榭父母家,孙榭母亲有可能调换婴儿。
大理寺卿拂手,示意主簿将金钗给一旁观看的房公公,房公公曾受命于造坊司专门给各宫妃子掌管饰品衣物,对于纺织绣品和头饰极为拿手。
将布匹扫了一眼,房公公不以为意,算不上极好的料子。端端拿起金钗,他眼睛直接呆了,“瞧这模样像是官造之物,待我翻翻造坊司往年图册。”
将陈年的图册翻了又翻,房公公指着上面一页仔细阅读,原来这等样式的珠宝饰品原是配套,都是要御赐给朝中一品诰命夫人的。
房公公提议:“看来孙榭姑娘所言非虚,既然如此,还得请谢二姑娘上堂当面对证了。”
大理寺卿擦擦额头虚汗,房公公他是说得轻松,然而世家大族的女子轻易不上公堂,就算有例外,那也是身边丫鬟上去口述。看宫里的架势,势必要谢栀颜亲自出面,永安侯府不能对宫里不敬,可叫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如何断绝真假。
如若谢栀颜为真,势必得罪永安侯,早有听闻谢老太爷最为疼爱早逝三子的孤女,如今宝贝疙瘩去了公堂受委屈,说不定怎么吃挂落。如若孙榭为真,那就更不得了,直接打了侯府的脸,外面定会嗤笑侯府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女儿,失去的面子能从谁身上找,还不是他的。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怎么,叶大人可是有发现什么线索,所以暂时不必请谢二姑娘了?”房公公挑眉。
“没有没有,只是看茶的仆人不怎么好使唤,我去叫他们给公公添点香茗。”叶大人匆匆应付,面含苦色地宣了白栀上堂问话。
叶大人问:“想必你就是谢二姑娘?”
“谢栀颜见过诸位。”
将右手搭在左手向前平移,白栀颔首稽礼。
“想来谢姑娘应该知道此行所为何事,也明白若没有有力的证据,必不会请你上前堂,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是何物?”
主簿将证物与房公公证词拿来给她细看,白栀面容平静不见慌乱。
叶大人看她胸有成竹,不由得问:“谢姑娘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物?”
“并无,祖父找我回来时只言我是谢家血脉。”白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