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心正专心致志看一朵白里透粉的花瓣,闻言,怔了一下,道:“没有呀。”
绿漪眉头一皱。
那日被那余郎中一通糊弄,现在回过神来,方觉不妥。
洛闻心这寒症时好时坏,发作起来若是没人在身旁,可是要命的病。
这可不行。
但季晟他们终究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献州。
终究不是个法子。
洛闻心背对绿漪,默默噘了噘嘴,一声不吭的拿手轻轻戳了戳碧绿的枝叶。
神情闷闷的。
那天季晟咬他的腿,咬的并不算用力,可雪白的小腿肉上仍留了几个牙印,好几日才消下去。
洛闻心不敢告诉旁人,只每天夜里睡觉前自己悄悄掀起裤子看那里,每次看都气的想哭。
可是他踹季晟那几下,又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有一下还踢到了他的眼睛,一想起那个,洛闻心就还是不免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的理直气壮。
绿漪姐姐还问自己有没有看到季晟。
“我才不想见他。”洛闻心小声道:“他是坏人。”
绿漪愣了愣,绕了一圈来看洛闻心的脸,忍不住笑了,“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与少庄主闹了别扭?”
洛闻心没有说话,就当默认了。
绿漪见他神色,是一副小孩子置气的模样,也许是甚少与人生气,就算这样,看起来也只像是带点儿娇气的委屈。
“那我先代少庄主给你赔个不是。”绿漪笑道,“我瞧着少庄主对你跟旁人不同,应当是没有恶意。下回若再见他,就别再生气了。”
洛闻心摇头,“……才不要跟他和好。”
绿漪见他脸颊虽气的鼓鼓的,用词却又这般的孩子气,又是一阵好笑。
洛闻心扭过头,小小声道,“不跟变态和好。”
变态一词,已经是洛闻心会用的最高级的骂人词汇了。
拿来形容季晟正合适。
他们谁也没发现,头顶上方高高的亭子尖顶,停着个黑影。
而随着洛闻心的这句话,那黑影似乎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身远去。
习武之人耳力是常人的三四倍。
春游还算尽兴。
樱花园的老板知道闲云庄的人要来,绿漪又提前给了银子打点,偌大的园子没有其他人打扰,一行人走走停停,还吃了用樱花做的糕点。
走时已日落西山,天气看着不算坏,却隐隐有下雨的意思。
绿漪觉得不太妙,吩咐让马车走快一点,可紧赶慢赶,离庄子还有几里路的时候,还是下起了雨。
春雨绵密,并不大,落在人身上仿佛柔荑轻抚。
这么点小雨对常人是没什么,甚至连伞都不用撑,可洛闻心下马车的时候,绿漪还是先给他罩了件衣裳在头顶,又让两个小厮左右都遮了伞,一路小跑回去。
就这样,洛闻心仍然受了寒。
一碗姜汤下去,洛闻心上床睡觉。
他今日玩的累了,又喝了汤,困意很快上涌,脸蛋埋在被子里,晕晕乎乎的向绿漪点头。
绿漪关上门退了出去。
是夜,雨势变急,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一道影子轻且快的飞过,树叶被气流卷起,在窗纸上扫出一道长长的尾。
影子最终停在洛闻心床前,遮去了窗子透进来的唯一一丝光亮。
洛闻心睡的很熟,睡姿也很乖,两只手在胸前搭着,还从被子里伸出来了一点点手指头。
黑影站在不远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往前两步,坐在了他的床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洛闻心是在后半夜才觉得有些冷的。
准确来说,是觉出一个温暖热源,而那热源离自己约有几寸,一伸脚就能碰到。
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冬天,那是睡前塞在脚底的汤婆子,于是拿脚去蹭。
蹭了一下又一下,觉得舒服,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将脚丫子塞到了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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