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屿垂眸,淡淡道:“要往前看。”
“对,好马不吃回头草,不对,这么说有点不确切,但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将就听。”阮轻轻笑道。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到沈明屿,阮轻轻就察觉他唇角笑纹拉深,身上一直萦绕着的一层薄淡的不知名疏冷气场也褪淡不少。
可能大佬在笑她乱用词汇?
高级病房考虑到方方面面,为陪床的人准备了舒适的床褥,甚至连游戏机、跑步机都有,但它偏偏只有一个浴室。
此时,沈明屿正用笔记本电脑浏览李助理发过来的项目预算,这个项目和开发区合作,是公司下半年投入人力物力财力最多的项目,也是沈明屿自己亲跟的项目,对公司今年,甚至未来几年的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可沈明屿却没办法全心投入其中。
阮轻轻在浴室,淅淅沥沥的淋浴声音不断传来,丝丝缕缕直往人耳里钻,沈明屿干脆结束工作,转眸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不一会儿,阮轻轻从浴室出来,头发潮湿,手里拿着吹风机在床头坐下,边把插头插上,边对沈明屿说道:“我洗好了,也简单打扫了一下,如果你工作忙完了,现在去也不打紧。”
沈明屿应下,拿上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浴室不大的空间内水雾弥漫,甜橙的香气清淡绵柔,沈明屿稍稍适应了一会儿,准备冲澡,经过洗手台时,眼尾余光瞥见两根长长的发丝,几乎是立刻他便反应过来,这是阮轻轻掉落的。
阮轻轻的发质很好,柔顺光滑,不管是散发,还是随意一扎都很好看。
怀着奇怪的心情,沈明屿打开花洒,水流冲在身上的感觉蓦地让他联想到阮轻轻搂过来时,头发擦过他脖颈和下颌的感觉……他把水温调冷,快速冲洗后擦干头发换上睡衣出门。
两人的床并排,隔了几步的距离,奇异地,阮轻轻竟没有生出不适和防备。究其原因,大概是沈明屿一贯以来表现的超高素养和君子做派,特别是他的沉稳与分寸感,取得了她极大的信任,才至于此刻她能心安地和他躺在一个房间。
房间的灯已经关掉,只有清冷月色透过窗子流淌进来,凭此,阮轻轻可以看清房间内各种物品的大致轮廓。
沈明屿平躺,被子拉至胸口。
“今天,谢谢你。”阮轻轻盯着头顶吊灯,轻声说。
“不客气。”他的声线在温良的夜色中显得愈发温和沉静。
把一直想表达的谢意说出来,阮轻轻心头一轻,往下躺了躺,把被子拉到鼻尖,声音闷在被子里:“晚安,明天见。”
说罢,阖上双眼,睡意旋即袭来,没一会儿就再次跌进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略暗哑的嗓音似天外来音——
“晚安。”
第二天一早,阮轻轻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后便被释放回家了。
因为体温还是偏高所以还要输液,但有家庭医生在,回家也没问题。
到底还在生病,还有药物影响,阮轻轻活泛了半天,中午吃过饭回房间闷头便又睡了过去。
傍晚六点,阮轻轻醒来,下楼疏散睡僵的筋骨,并且补充水分。坐在专属沙发位子上,阮轻轻恍然发现,团子不在。以往只要她坐下,团子便会屁颠屁颠跑过来蹭着她撒娇,可现在她一杯水都喝光了,还不见它胖墩墩的身影。
阮轻轻放下水杯,四下搜寻,善解人意的王管家便走上前来给她解惑了:“太太,您在找团子吗?先生今天回家早,已经带团子出门放风了。”
王管家也挺迷惑的。
相处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知道先生对遛狗有兴趣,以往他回家除了吃饭休息都泡在书房处理公务了,今天这事有一点反常。
不过想想那是太太的爱宠,好像又可以理解了。
先生和太太的感情好似也越来越好了,王管家喜闻乐见。
阮轻轻:?
沈明屿竟也如此喜欢团子吗?如果是这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难道是团子给他打开的新世界大门?
阮轻轻还怀疑沈明屿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但接连两天沈明屿都提早回家,带团子去公园溜达,按下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谈,阮轻轻还是很感谢沈明屿的帮助的。
还在和病魔作斗争的她迎风流鼻涕、浑身乏力不说,追起日渐活泼好动的团子也比较费劲,团子疯起来,真的让人头疼。
每天去公园溜达是从团子来家便养成的习惯,每天一到时间它自己便会扒门哼唧,阮轻轻还想请哪一位阿姨帮忙呢,没想到沈明屿不动声色就把任务接了过去。
到第三天,阮轻轻补好眠下楼,正撞上沈明屿带团子出门,一个心痒痒,便裹了围巾跟着去了公园。
不到六点,太阳就已经西坠,只留下小半年脸。
天空像被涂抹了一道浓丽的红,映照得脚下路面仿佛蒙了一层红纱。
两人行走其中,一个高大挺拔,一个苗条匀称,身上的大衣款式也类似,经典长款,一个黑色,一个白色,脚边还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跑在两人几步外,偶尔回头在两人之间穿梭。
风吹树梢,“沙沙”作响,极其和谐地嵌入这幅画面。
“轻轻?这几天怎么都都没见着你?”
阮轻轻正和沈明屿聊团子有关的趣事,便听见旁边不远处的问话,她转头去看,是文阿姨。
文阿姨正牵着大亨往这边走,团子见到妈妈也忍不住往那扑。
两人也便顺势朝文阿姨走进两步。
阮轻轻笑着解释:“文阿姨,我前两天发烧,前些天风又大,就没来公园。”
文阿姨让大亨坐下,脸上是止不住的关心:“现在都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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