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也醒了。
但是他的眼睛清明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朦朦的感觉。
其实中途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眼神和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但是她那时侯也迷失在欢好之中,没有来得及细想。
现在看来,他好像是清醒了,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他又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
而容非的确是在回房后不久神识就恢复正常了,他这些天一直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会在过去和现在不断的来回。
但那个男人说,这是自然现象,是他的神识在适应龙身,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刚才清新过来的时候,他本应该立刻停止的,可她却轻轻柔柔的吻着他,轻轻柔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极少听见她在欢好的时候叫他的名字,就算有,那也是她在求饶讨好的时候。
可那时,她好像是带着一种欢喜,一种依赖在叫着他。
“在找什么?”他问道。
“哦,我头上的珍珠簪子掉了,我找找看。”她回道。
他松了手,然后将手摊开,龙女的龙珠赫然就在他的手心里:“是不是这个?”
“是……的。”她伸手将龙珠拿过来,也不知道被他看出来没有。
“你和北海龙族的关系倒处的好,竟然让他们肯把最宝贵的龙珠都交给你。”他好像有点嫉妒。
“他们是对我很好,但可能是因为你和小龙蛋的缘故。”她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她也算不得什么,哪里就让龙族刮目相看了。
“小龙蛋?”他疑惑的看着他。
“哦,就是我们的孩子啊。”她摸着肚子,而且用了“我们”两个字。
他也听到了这两个字,但是神色却更凝重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不是龙蛋,他是人身,和凡人怀孕一样,也是孩子的模样。”
“真的?那就好,我还担心来着,担心生颗蛋下来。”她笑着说道,却发现他神色不怎么好。
这时她也确定他是恢复了,于是也不敢说话了。
明明现在两人有着最近的距离,刚才也是那样的亲密,可一旦安静下来,距离好像就拉远了。
他起身穿起衣物:“你也起来吧,我送你出去。”
这话听起来颇有一种吃干抹净后的无情之感,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现在的他很危险。
至于为什么那个男人将她放进来,他也猜的到,无非是他自以为是的应龙族血脉。
“可是我的衣服在刚才的池子里。”她裹着被子说道,衣服是在池子里,而且是一种被撕碎的状态。
他似乎也想起来了,神色有些不自然:“我让人再给你准备。”
说完他出去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侍奉在外的仙娥听命离去。
可她现在不想走,她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今天她过来,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发现他的这种异样,正好现在趁他是清醒的问个明白。
“容非,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下,如果是以前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但现在……”她看了看肚子:“孩子都有了,而且我也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你这样瞒着我,只能让我不安心。”
他沉默良久:“上一世,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要杀天修。”她如实回道。
这句话说完,他背着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回过身看着她:“原来这些你也知道。”
他的神色有些凄凉,原以为她是不知道的,没想到她也在看着他,看着他在深渊中挣扎。
“是,我知道,但是我说过,我不是故意的,我离开你之后就去苦修,七年没有离开过修炼之地,结果一出来就听到你杀上天修界的消息,所以这七年里你经历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她诚恳的说道,现在,她一直是拿出很大的诚意对她的。
他看着她,似乎在辨别她话的真假,她也迎着他的目光,希望他能与她交心。
既然自己是动了心的,就不可能不在乎。
至于以后要走哪条路,她也不知道,既然前途未明,那就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和天帝的关系了?”
她点了点头:“嗯,如果我没猜错,天帝就是你的父亲吧。”
“是。”他没有否认:“他是太子的时候,喜欢上我娘,但是我娘是罪臣之女,又是黑龙一族,他们注定没有可能,后来我娘还因为伤了她,被上一任天帝打入东荒囚禁,可是他执念太深,以至于历情劫之时又找到了我娘,然后有了我。”
“我猜的也是如此,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娘的龙珠会在司马夫人手里。”这是她最疑惑的。
他回道:“因为他在凡人时期,也喜欢上了我娘,所以我娘死后,他后悔了。但是他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直到我八岁那年,他梦见了一次我娘,就发了疯似的要复活她,于是将我送到寒江雪,独自去了梁武。梁武的司马夫人有着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术,但是那种秘术需要一命换一命。”
“所以你爹用命换了?”她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否则天帝也不会这么快归位。
他神色怅然:“是,他换了,所以我娘复活,而他也重新做回太子,不久后便成了天帝,但是那段时间,他作为凡人的记忆丢失了,最近才想起来。”
“原来如此,可是,他为什么将你困在这里?”她不解的问道。
他看向窗外的那个巨大星阵:“将我困在这里已经是他的仁慈,你可知上一世,他是要杀了我的。”
她怔了怔,试探的问道:“因为你是大祸?”
“原来你都知道了,你不怕我么?”他问这一句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她本想问怕什么的,但觉得这样问了他就知道她还不了解情况更不愿意说实情了,于是平静的回道:“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们应该怎么去解决的问题。”
他却道:“我这样的帝修罗,除非死掉,否则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