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
“嗯。”点点头,表示知晓了,继续吃饭。
不用面对那慑人的冰冷眼神,郑汝孝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了,但妻子的交代又不能不去做。
只能硬着头皮道,“慧娘把王大掌柜给拒了,李二掌柜又来问,中意明曦小姐的人挺多的。慧娘说,若是不把握机会,说不定明曦小姐就花落别家了。”
此时郑汝孝已经不敢盯着裴衍瞧了,自然没看到裴衍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明曦小姐医术非常高,这短短半个月,她治疗了许多病患,连张老大夫都佩服得不行。福康堂的人气得不得了,还偷偷来挖墙角,被明曦小姐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慧娘说,以明曦小姐的医术,自己开医馆必定扬名立万。是因为心里有你,她才会委屈自己不明不白地住在汪家。”
“但你太冷淡了,明曦小姐慢慢也就灰心了。以前她接触到的小伙子少,所以一颗心扑在你身上。如今见的多,慢慢也就知道世界上并非非你不可了。”
“慧娘说,她看出来明曦小姐对你的很失望,已经不想提起你了。所以才努力为你创造机会,你现在若不珍惜,以后别后悔。”
他怎么会后悔呢?
她不喜欢他,忘掉他,是他一直在努力做的事。
眼看就要达成了,他该高兴,该松一口气才是。
“表姐想多了,我不会的。”
眼神明明灭灭,裴衍对自己很肯定,但却放下了筷子,刚才可口美味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陡然感觉到气氛变得凝滞,郑汝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就说,裴衍最厌恶旁人谈论他的婚事,今天能听他啰嗦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他一定是忍无可忍,忍到现在忍不了了才落下脸的吧。
幸好他都说完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正打算离开,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有几匹战马喘得厉害,马医说是发烧了,原因不明。可能,可能会影响马球比赛。”
裴衍与郑汝孝都脸色一变,立刻下楼去看马匹情况。
去年年底,瓦剌主动挑衅,大楚应战,派裴衍迎敌。开战四个月,瓦剌败绩连连,被裴衍打得落花流水,无力招架。
为休战,瓦剌主动提出愿意退出天山之外三十里,以此求和。
半个月前,瓦剌议和使团抵达大楚盛京,突然提出要与大楚赛马球。若大楚能赢,他们便履行承诺,后退三十里。若大楚输了,此事就一笔勾销全当没有发生过。
瓦剌人厚颜无耻,但身为东道主,若不应战气势上便输了。明知这是瓦剌人的奸计,为彰大国风范,大楚还是答应了马球比赛,并将此事全权交由裴衍负责。
除了训练打马球的球手,比赛时骑行的赛马也至关重要。
能参加比赛的,都是从战马、御马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最合适最优秀的马匹。
裴衍为这些马匹配备了随时待命的马医、负责营养的马倌,还配备了侍卫来保障这些马匹的健康与安全。
还有半个月就要比赛,此时马匹生病,这次比赛一定会受影响。马医随时待命,每日早中晚三遍观察,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现了,希望是个别现象。
“发现几例?”
他一边走一边问。
“刚发现了有五匹马有了这样的症状,马医怕传染,已经隔离了。”
裴衍听着,又是心头一沉。瓦剌人本就擅骑射,又有备而来,必然马壮人精。原本双方就有些悬殊,若这些马匹再受到感染,那马球比赛危矣。
“去将另外两位马医也叫来,进宫请御马监的老人来。从现在起,所有马匹隔离开,用具饲料分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闲杂人等不许靠近马厩。”
“安排两队人,检查这几日人员来往情况,排除投、毒的可能。”
裴衍脸色冷峻,一丝不苟地安排下去。
明曦听着暗暗点头,跟在三人身后一起去了,“我懂医术,也懂药术,给动物治病也略懂一些,我也去看看吧。”
也懂给动物治病吗?
裴衍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那你跟着一起来吧。”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裴衍知道广开言路、群策群力对事情更有利。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她能帮上什么忙。
抵达之后,不待裴衍询问,马医便赶紧上前汇报情况。不一会,另外两名马医并御马监的养马老太监也来了,几人商量之后,觉得痰喘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是痰喘。”
明曦刚才听了一下,这些马匹病灶在肺。而痰喘,便是后世所说的支气管炎,病灶在呼吸道。
虽然流鼻涕、咳喘、发热、呼吸异常等症状很像痰喘,但只是表象,根本原因不在支气管。
若按照痰喘治疗,针对支气管用药,根本治不好。
“痰喘往往是由伤寒引起,现在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所以,几位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马医与老太监都不认识明曦,见她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里都挺诧异的,但她说的话又很有道理,几人不得不慎重。
“按说的确如此,可为了怕马儿热,最近几天马厩里都放了冰,会不会是马儿贪凉,所以就冻着了?”
包括裴衍在内,都觉得这位马医说得有道理,毕竟之前马匹养得再精贵,也没有夏天用冰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