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叹了口气,婉儿也叹了口气:“算了,奴婢也不为难您了,等哪日您能说话了,再同奴婢说吧。”
“喵呜~”方啼霜应了一声,随后就往窝里一滚。
虽然他今日也没做什么事,但小猫儿还是觉得自己累惨了,钻进猫窝里之后,他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大明宫里。
一群宫人与内卫把大明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皇帝口中可能存在的那条暗道。
裴野百思不得其解,若宫里没有这条暗道,那方啼霜是怎么光着身子……也未必一定是光着来的的,说不定还有人来接应他,可他究竟是怎么离开这大明宫的?
曹鸣鹤那边他也遣人去问过了,院里的宫人们都说方才他一直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没有离开过。
假若是一个人撒谎,尚可以得到解释,可总不能这么多人都被收买了。
所以……难道御前还有他想不到的人是方啼霜的同伙?
过了片刻,戚椿烨忽然上前来禀:“圣人,苏将军带人回来了,说是小猫主子已寻到了。”
裴野此时身上只着里衣,肩上披了一件略薄的披风,闻言稍一抬眼,淡淡然应道:“知道了,请他进来说话。”
苏靖屏退了下属,而后孤身进殿面圣,他照旧先向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才起身道:“陛下,卑职方才已亲自将小猫主子送回猫舍安置下了。”
“嗯,”裴野又吃了口浓茶提神,“它没受伤吧?”
“猫主子一切安好,是在猫舍附近寻到主子的,想必是淘气跑出去闲逛了几圈,还是知道天晚了要回去的。”苏靖答。
裴野稍一点头,然后吩咐道:“往后大明宫内日夜禁严,若有可疑之人出现,便直接将其押到这里,孤亲自问话。”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还有,从内卫里挑两个机灵些的去盯着曹鸣鹤,一旦他有什么可疑举动,立即来禀明孤。”
苏靖颔首而应:“是。”
说完裴野又看向了身侧的戚椿烨:“椿烨,你一会儿将那套方啼霜穿过的衣裳呈送去给曹鸣鹤,就说下次别再让他弟光着来了,有伤风化。”
戚椿烨连忙应下。
是日清晨。
小猫儿稍微睡过了一点头,但猫舍宫人们碍着皇帝的嘱咐,也没谁敢来叫他起床,只有婉儿在端水进屋时刻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来。
待那小猫儿微微掀开了眼皮,她就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睡啦,奴婢昨夜看书上说,你们妖怪都是要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修炼的——你知道要怎么修炼吗?”
方啼霜呆愣着一张猫脸,很无语地看着她。
“就是要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一坐,然后就开始呼吸吐纳、吸收日月精华,”她神秘兮兮地说,“您就是太懒散了,修为才会这么低的,书里的妖怪们,个个都是法力高强,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方啼霜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感觉脑子里是一团乱,心中又浮起了几分被吵醒的烦闷,于是他便和婉儿较起了劲:“喵、喵、喵、喵、喵!”
我不是妖怪!
“欸,您吵什么,不要您修炼就是了,”婉儿叹了口气道,“可您再这么懒散下去,万一哪天青天白日里也变作了人身,那还往哪儿躲?”
她见小猫儿不吭声,便顿了顿,又道:“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是妖怪,也还是要学点东西才好保命的呀。”
小猫儿再往猫窝里一翻,这回彻底放弃挣扎了。
当小猫儿是挺好的,可惜就是不能说人话,他再努力地瞎叫半天,也抵不上婉儿连珠炮似的唠叨。
不一会儿,泽欢便端了小猫儿的早膳进屋。
方啼霜在这宫里的乐趣不多,吃好喝好便可以算是他最大的爱好了,然而今日他一低头,却瞧见那餐盘里的食物足足要比昨日少了三分之一!
就连那张面饼子都小了一圈,还不及他一张猫脸大呢。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猫儿顿时就甩脸子不肯干了,这猫舍简直就是在虐猫,简直是其心可诛,丧尽天良!
他把前爪往食盘上一戳,然后很严肃地看向婉儿和泽欢二人:“喵?”
婉儿见他一副“你们胆敢拿这么点吃的来糊弄我猫大爷?”的模样,忍不住便掩嘴笑道:“您也别这样瞪着我们,这都是陛下吩咐的,他说您太沉了,咱们大明宫里不养猪,以免您再吃下去长成了今岁的年货,所以便要猫舍小厨房在饮食上给您清减些。”
方啼霜一拍爪子,顿时撩出了两颗虎牙:“喵!”岂有此理!
他以为裴野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样狠心!
泽欢听完也笑了,并伙同婉儿,两人顿时笑作了一团。
因为乐的太狠,泽欢还被呛到咳了几声,接着他抚胸问道:“陛下真这样说的?”
婉儿笑着点了点头:“圣人原话就是这般。”
泽欢笑得直唤“哎呦”,瞧见那小猫儿一脸要发火的模样,他也不收着点,依旧继续笑道:“哎呦我的娘呀,咱陛下的嘴也太毒了吧?”
“不过咱陛下说的确实也在情理之中,要说以前咱主子好歹也是只苗条的小白猫儿,可现下这活脱脱的就是只大白猪,往猪圈里一放,指不定多少猪爷猪娘都跑过来认崽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