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一把拽住姚雪倦:“前辈这是?”
姚雪倦道:“原来那药物是致幻的,?师父服了解毒丸,仍然受了些苦,现在还是控制不住脾气。”
肖兰忽然道:“他没有吸入太多分量,幻觉已过,应该只是受药物所激,?心中不忿,?顺着心意抒发出来就没事了。”
姚雪倦点头。
三人跟上去,见琼姬又冲回主殿,打量着那尊黎祖像,忽然纵身悦起,一掌印在塑像狰狞怒目之间,?掌心印实,一声闷响如春日惊雷炸开。
沈柠万没想到,琼姬城主虽然男身不再,但掌法至刚至猛,武功走的竟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自他落下,?黎祖雕塑从前额开裂,纹路一点点向下蔓延,整个雕塑“咔嚓咔嚓”裂缝直达前胸,滚落了许多碎石。
姚雪倦一惊:“师父!”
琼姬白发张狂,满意地拍拍手:“这辈子,果然得把这东西废了才畅快!”
三人呆了呆,都没想到琼姬心中所求,竟是这件事。
琼姬在怀中摸了一气,摸出块铁令抛给姚雪倦,脸露嫌恶:“荒海我是待够了,即日起你就是芙蓉城的新任城主,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爽快大笑,冲出殿外扬长而去。
姚雪倦追了几步,没追上,浑身怅然地站着,捏着那块城主令有些不知所措。
沈柠:“咦?”
肖兰也在同一时刻发现不对。黎祖像太过巨大,被琼姬一掌劈出裂纹后,只开裂到一半便止住,但已足够看清其中某种熟悉的东西。
沈柠抽出自己新得的剑,抬手易水诀冲着那裂痕劈去,剑身如撞在金石之上,震感格外强烈,沈柠手腕一酸,差点长剑脱手,立刻又是一剑跟上,就这么连劈十多道,总算将整座黎祖像都劈开。
石像外层的石屑纷纷剥落,露出里面一大块斑斑点点的陨铁。
这是……
沈柠靠近,提了一口气将手按在上面,猛地灌入内力,竟然石沉大海。
肖兰把灯放下,也上来灌注内力,仍然毫无反应。
那边姚雪倦发现两人状况,收拾好心情二话不说,双手按在上面,石像一抖。
沈柠筋疲力尽,撤下掌:“这样不行,得宗师境的来,而且这块陨铁太大了,必须内力注满,才有用。”
姚雪倦点点头,又问:“陨铁?”
沈柠:“如果我没猜错,石像里这块陨铁和我的剑材质一样,现在只需验证下就好了,要是琼姬城主还在就好了。”
肖兰耳朵一动:“有很多人过来了。”
脚步声传过来,沈柠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毁了人家雕像,外面已经喧哗一片。
当先抢进来的老人一抬头,黎祖整张脸都裂了,两颗圆睁怒目现在只剩一半眼球,仿佛狗啃,眼前一黑,捂着胸口就往后倒,砸在第二个进来的老人身上。
那人帕金森一样颤抖着手,“你、你、你”说了好几个你,一口气儿喘不上来,差点儿两眼一翻就这么厥过去。
沈柠坦坦荡荡站在那里,索性等人都进来。
沈楼拨开那些城主,一看那雕像,差点儿没笑出来:“这是什么新玩法?”
姚雪倦赶紧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不知何等歹毒之人在圣灯中下了致幻的毒药,家师受药物控制,难以自控,误损了黎祖圣像。下药人心思歹毒,害我师父与肖公子、沈小姐,请各位城主立刻擒拿此幕后之人!”
她顿了顿:“家师已将芙蓉城城主位传给雪倦,雪倦经验浅薄,全仗各位叔伯做主。”
这番话说的高明,沈柠赞赏地看了姚雪倦一眼,难怪人家能把天下第一美人的位子坐得这么稳。
先把锅甩得干干净净,说清楚都是被下毒的人坑了,再表明琼姬已经不是咱荒海的人,我年纪小还是个孩子,你们总不好意思欺负我吧。
先前第一个进来的老者支起身体,眯了眯眼:“琼姬不用剑,圣像上如何会有这些剑痕?”
曲杉斛也跟着走进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找出下药之人。”
话音刚落,殿外有人懒洋洋接话:“有什么好找的,都站在你面前了,要么是这里面的两到三个,要么就全是。”
顾知寒分开那些人,拽着柳燕行一齐步入殿中,自若笑道:“我又没说错,你们瞪我做什么?”
便有城主冷笑:“五道惯来争斗,我们下些不痛不痒的药给琼姬,旁人误中,自认倒霉吧。”
沈柠还说正道门派不要脸,不想邪道不要脸起来,更胜一筹,当下就被这套神逻辑所折服,虚心请教:“那按照前辈的逻辑,是不是只要彼此有私仇,大可光明正大地用各种手段寻仇,误伤到其他人,也是其他人不长眼,躲得慢了?”
那城主不以为然:“唔,你这么说也行。”
沈柠欠身,微微一笑:“多谢赐教。”
长剑“唰”地出鞘,锋芒毕露,一式衣冠似雪气势磅礴,轰向自进殿就沉默旁观的柳燕行。
她全力出手,柳燕行只是轻描淡写地避了避身。
剑气越过他,杀气腾腾砸向城主群。
那些人没料到如此转折,再闪避时免不得有些狼狈。
这一剑好快,几位城主因为站在柳燕行身后,根本没想到对面忽然暴起,遭此横灾,有躲闪不及的脸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虽然称不上什么伤,但终究是破了相。
沈柠收剑,笑道:“抱歉,我是想伤柳尊主,可惜他武功太高,误伤几位,实在……是各位不长眼,自认倒霉吧。”
城主们何曾受人如此羞辱顶撞,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年过半百,都是一城主事人,平日执掌一城,有几个甚至也是宗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