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镜好奇地跟上去,见凤无走到火堆前,毫不犹豫地将衣袍扔了进去,火焰旺盛起来,很快把道服吞没。
“咦?为什么要烧了它?”
凤无淡淡道:“不需要了。”
衣服还很新,怎么就不需要了呢?凤无并不是浪费的人,姬明镜觉得有些反常,多看了两眼。
忽然,她觉得这套衣服有些眼熟,对了!初见凤无时,那三个欺负人的臭修士穿的就是这一身。
姬明镜犹豫了片刻,小心地问:“凤无,你在先前的宗门,是不是过得不好?”
问完,姬明镜忍不住观察他的表情,却见他十分平静,沉默地站在火堆旁,看向化为飞灰的道袍,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都过去了。”凤无回答道。
姬明镜却心疼起来,脑中不由自主回想当日他被人拳打脚踢的画面,捏紧了拳头。
“之前我用火烧了一个三角眼的丑修士,好像叫什么……袁张,他是什么人啊?”姬明镜旁敲侧击地问,“我看另外两个人都捧着他,莫非他身份贵重?”
凤无简单道:“他是齐云宗的大弟子,袁掌门的侄儿。”
“你以前也是掌门的徒弟吗?三角眼冤枉你差点害死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凤无道:“你怎知是他冤枉我。”
姬明镜插着腰,气呼呼道:“我就是知道!”
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显是嫉妒凤无,一张臭嘴见人就叭叭叭说个不停,净说些凤无的坏话,她才不会信。
姬明镜扯了扯凤无的衣袖,软声说:“凤无,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总得了解一下吧。还有那个讨厌的三角眼,要是哪天再遇见他,我一定要狠狠地骂回去!你就和我说说吧。”
凤无被她拽着袖子,眼神无奈。
“当日袁张所言,并非都是假话。”他顿了顿,目光微垂,“我入齐云宗已有四年,先前只在外门,参加宗门试炼后,夺得首名,袁掌门便将我收为入室弟子,一月前,他闭关冲击元婴,却没有扛过最后一道天雷,身受重伤。”
姬明镜疑惑:“他冲击元婴失败,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凤无自嘲一笑:“因为我命格不祥,与我有牵连者,运势会受到影响。”
“岂有此理!”姬明镜生气道,“冲击元婴失败是他自己没有本事,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凤无认真道:“我的命格是归元仙宗的吴长老亲自判的,他深谙卜算一道,结果并无虚假,我的确是孤星命格。”
姬明镜抿了抿唇,她有法眼在身,比谁都清楚那些围绕在凤无身上的黑气,但凤无如今已经是修士,修道便是逆天而行,就算是天煞孤星命格,也有改变命运的可能。
更何况,自身修为越高,就越不会被别人的命格影响,袁掌门是金丹修士,渡的是自己的天劫,那种时候,凤无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姬明镜气愤道:“分明就是迁怒!他因为这个把你赶出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无摇了摇头:“袁掌门重伤至今未愈,是我自己离开的。”
姬明镜讶异:“为什么?”
凤无回想起袁张暴跳如雷的斥骂和别有用心的污蔑,眸光微暗,哑声道:“袁掌门待我不薄,我不能再连累他。”
归元仙宗是资源比齐云宗好上数倍的修界门派,吴长老来齐云宗替袁掌门护法,是归元仙宗对齐云宗的示好,若是袁掌门成功冲击元婴期,便能在归元仙宗有一席之地,但他却失败了。
修得元婴是一道重要的门槛,有了元婴,即便肉身寂灭,也能恢复如初。
但若是越不过这道门槛,就只能在偏门的地界苟活,无法享受更多的资源,寿命也迟早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修真界,冲击元婴失败的修士数量不少,也并非只有一次机会。
在袁掌门渡劫失败,重伤昏迷时,大弟子袁张毫不犹豫将凤无推出来,指责是他孤星的命格害了袁掌门。
齐云宗的长老们有心巴结,不愿归元仙宗对掌门失望,便也极力附和,字里行间将凤无视作灾星。
吴长老收下不菲的礼物后,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他答应等袁掌门恢复,再为他护法一次。
一切皆大欢喜,可从那时起,凤无就成了众矢之的。
袁张本就嫉妒他,之前在叔叔的眼皮下不敢太过放肆,现在却是毫无顾忌,带着两名捧臭脚的小弟,字字句句恨不得把凤无贬低到泥地里。
凤无念着袁掌门收留之恩,不愿与袁张撕破脸,但对方却一日日变本加厉,齐云宗的长老们向着袁张,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前些日子,袁掌门终于醒来,袁张迫不及待的告知,是他说服了吴长老,争得再一次护法的机会。
袁掌门很是惊喜,连连夸赞袁张懂事,袁张便不怀好意地顺势提了凤无的事,劝叔叔一定要在吴长老再次到来之前,将凤无逐出齐云宗,若以同样的理由失败,便是枉费了吴长老的信任。
袁掌门看向凤无,表情复杂,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只说容后再议。
凤无便明白,事已至此,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当他收拾好包袱下山,袁张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寻来暗算人的法宝,和同伴尾随,将凤无重伤,试图做出他死于非命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