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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洛圻后山的青槐树林里,沈棠离端着一案笔墨纸砚走到一处凉亭中。
“仙尊大人,今日检查你那小徒弟的功课,可有收获?”
他将用具放在石桌之上,缓缓坐下。
“他的身世还需再探,真实身份恐怕并不简单。”景梵立于凉亭口,抬眸望了眼低沉的天。
沈棠离思索道:“除了玉逍宫,难不成他还有第二层身份?”
景梵不置可否,垂眸另起话题:“与云殊华走得极近的那名少年,可有结果?”
“那人我已派出两路查验过,他的身世再清白不过,只是与云殊华一同长大的玩伴罢了。其余的……确实有几分天资,但还远远不及玉逍宫门徒的水平,应当与玉逍宫关系不大。”
一同长大的玩伴。
景梵摊开右手,其上掌心躺着一枚冰花芙蓉玉璧,这玉璧成色中等,镂刻水平也并无什么精细的水准,经过一次摔落,已出现淡淡的裂痕。
既是一同长大,那云殊华所言应当不假,他从未出过南域。
掌心几道法诀初显,玉璧乍开白色的冷光,于天际映射出一幅繁星图。
一条绚烂的星河投射于眼前,柔和的光芒一闪一闪地亮着。
景梵极专注地凝视,心绪在这静谧的夜中逐渐归于平静。
鹤唳蒹葭
次日清晨,各域弟子被召至隽宸殿前听训。
长达一个月的入门集训生活终于结束,过了今日,十几位少年便要听从中域安排前往各自拜入的师门正式修行。
接触了这么多日子,乍一分开难免有些不舍,身着各色校服的少年凑在一起,互相同对方说着离别的话。
队伍最后跪坐着听训的紫衣少年恰是江澍晚,众人面露伤感,惟他面无表情。
待到坐于上首位置的沈棠离拂衣起身离开之时,他倏然从末排位置站起身迎上去。
“仙宗大人。”
沈棠离听到呼唤,遂停下来,眉目一派温和:“原来是澍晚,既已拜师洛圻山,直接唤我师尊便好。”
“……”江澍晚俊朗的眉微微蹙起,最终还是道,“师尊。”
“不错,”沈棠离露出满意的神色,“澍晚特意上前来唤我,是有要事?”
江澍晚连忙道:“弟子有一同入山拜师的好友,名唤云殊华,今日离别本当共叙一番,却不知殊华他人在何处……弟子寻不到人,不免有些担心。”
“原来是那孩子,”沈棠离颔首,朗声道,“清坞近来有些要紧事处理,仙尊大人便先带着云殊华离开了,此时恐怕早已到达东域,你应当是见不到人。”
已经,已经走了?
江澍晚惊愕地张着嘴:“可,现下才不过卯时,仙尊与殊华莫不是连夜赶路离开的?”
沈棠离并未回答江澍晚的问题,只是转过身对着身侧的仙童淡淡微笑:“忽而想起那位南域弟子还不曾前来听训,怕是伤的有些严重,你带我前去探望一番。”
“是,仙宗大人。”
沈棠离紫衣拂过,领着几名小童离开隽宸殿,江澍晚还站在原地,心底里多了几分惆怅。
殊华临走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想送个二人能联络的东西也没能送出去。
思及此,他轻轻捏了捏袖口中藏匿的铃兰玉佩,幽幽叹了口气。
事实上,不是云殊华不想和他道别,是根本没法道别。
哪有凌晨三四点,最是更深露重的时候把人家从屋里叫醒说再见的?
便是云殊华自己也想不到,正沉沉睡在梦中之时,忽然被隽宸殿侍奉的小童一把拉起。
“小师叔快快起来,仙尊大人正在洛圻门等着您呢。”
云殊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青丝随着起身的动作披散至肩头。
“什么事这么急?这才几点钟啊。”
小童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叔,几点钟是何意?”
小轩窗半敞着,凉凉夜风袭入内室,瞬间将云殊华的困意卷走。
他掀开泛着余温的锦被,从床上跳下来,边套衣服边问道:“没事,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小童见云殊华上身精赤,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流畅的两条人鱼线勾勒着细瘦的腰线就这么显示于人前,不由得当即转身,磕磕巴巴道:“回小师叔,现下正是丑时三刻,还望您一盏茶时间内前往洛圻门,仙尊大人恐已等候多时了。”
听到丑时三刻四个字,云殊华正披上衣的手一顿,挑眉道:“这个时辰起床?!你确定?”
小童背对着云殊华连连应声:“确是此时,清坞山来信,说是有些急事要处理,小师叔可切莫让仙尊大人等急了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我简单收拾好后便前去寻我师尊。”
云殊华的校服繁多且步骤复杂,他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又将几本书装在前襟与袖口中,自桌上拾起一把木梳随意梳了两下便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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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做了三个月的游戏npc,怎么说在梳洗打扮这件事上也应当有些经验了,可扎头髮这件事却是怎么做都做不顺手。
迎着皎皎明月,云殊华墨发飘散,快步向洛圻门跑去。
大约跑了三四分钟,他终于赶到小童说的地点,远远瞧见景梵穿着红莲织纹的白袍立于门下,身边站着一隻挺拔的丹顶仙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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