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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殊华边向玉墟殿的小厨房走,边在心中思忖,方才怎么会有师尊回来的念头。
之后的半个时辰,他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终于将买来的蔬菜鱼肉等物准备齐全。许是他准备得太久,风鹤忽地敲开小厨房的门,直接走了进来。
“你来了啊,”云殊华隔着氤氲蒸腾的锅气对着他笑了笑,“涮锅油烟味太重,我们今夜就在殿外吃如何?”
风鹤抱臂倚在门口,皱着眉道:“殊华……别吃了。”
云殊华不以为意,手上择菜的动作愈发熟练。
“仙尊大人回来了,唤我前来寻你。”
仙尊大人回来了。
“什么?!”
云殊华抬头,手中的菜叶掉到了地上:“谁回来了?”
“仙尊大人,”风鹤低声道,“且仙尊回来时恰好提及了你的近况,说是要见你……”
“然后呢?你们怎么说的。”云殊华抖着手又将地上的菜叶重新拾了起来,放在流水下细细涮洗,讲话的声线听起来也不是很稳。
“山上就这么几个人,我与惊鹤隻好说你不在。”风鹤苦恼地说。
“师尊他现在在哪?”云殊华迅速思量一番,袖子尚还卷着,人已经快步走出厨房门口。
“就在玉墟正殿,你快些去吧,莫让仙尊大人等急了,”风鹤对着他的背影道,“对仙尊大人好好认个错,千万别忤逆他。”
云殊华当然不敢忤逆景梵,却还是对风鹤道了声谢。
堂室之中,瑞兽香炉吐着清淡飘渺的烟雾,景梵一手执着香盘,一手缓缓向其中添香,神色颇为专注。
殿门无声地敞开,夜风吹过正堂,将炉中薄烟吹得袅袅而起,最终消失在头顶一片虚空之中。
云殊华乖觉地悄声走进,隻思索了一瞬,便老老实实跪下来。
“弟子拜见师尊。”
少年清澈好听的嗓音响彻在大殿之上,随后又恢復成一片寂静。
景梵久久没有回应。
云殊华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低垂的头稍稍抬起,向殿前正在焚香的师尊看了一眼。
甫一看到那片雪白的衣角以及夔纹缀玉的长靴,就见那双靴子动了动,移步向一侧的雕木桌走去。
云殊华赶紧将头再次垂下。
半晌,景梵将香盘置下,缓步走到云殊华面前,停了下来。
“月余未见,徒儿胆子大了。”
冰冷的话语一下下叩击在云殊华的心门上,他的心跳仿佛也因为景梵那一字一句变得迟缓起来。
云殊华闭了闭眼,朗声道:“师尊……弟子知错了。”
一隻大手轻轻擭住他的下巴,那不容拒绝的强硬力量迫使他抬头撞上景梵那双如寒夜深潭般幽深的星眸。
景梵俯下身,沉声道:“徒儿说说,错在了哪?”
“弟子不该妄自下山……”
“哦?”景梵打断他的话,轻声诘问,“你为什么要下山?”
“我……”云殊华有一瞬失语,“我想下山去买些过冬的衣物和食材。”
“除此之外,还见了谁?”景梵眯着眸子观察着他的神色。
从未见过他这般冷戾的样子,即使当初在古战场相遇时也未曾经历过现下这般令人心悸的气场,或许是因为景梵从未对他展现过真正的杀意,倒教云殊华忘了他本来的性子。
景梵为人孤僻多疑,从不相信任何人。
思及此,云殊华咽了咽口水,实话实说道:“只是下去买了些东西,弟子没有见到过什么人。”
“你应当知道欺骗为师是什么下场。”
景梵松开云殊华的下颌,委地的衣袖簌簌而起,他转身走到一旁的藤木雕椅上坐下,静静地望着他。
云殊华心跳加快,颇有些委屈地说:“师尊,弟子真的没有见过任何外人,此番是因为没来得及准备冬衣,便悄悄跑下山去买了些,一切都是弟子的错,还请师尊责罚。”
少年面容真挚,双颊因为急切的辩白透出淡淡的粉。
良久,景梵方才沉声说:“日后这些东西你不必担心,有风鹤替你置办。”
“是,师尊。”云殊华垂眸应道。
“若无为师的准允,你不许下山。”
“……谨遵师尊教诲。”
大约是云殊华的乖顺取悦了他,景梵的神色较之先前稍有松缓,正当少年以为自己挺过一劫时,就见他开口道:“徒儿既然知错,便要受罚。”
“让为师想想,要罚徒儿做些什么好。”
流绪微梦
所以说还是要罚他。
云殊华懊丧地低下头:“师尊罚我吧,徒儿甘愿受罚。”
景梵支着额思索了一会,道:“不闻妙法者去道甚远。徒儿便将法华经誊抄一遍,供于天音石案前以慰天道,如何?”
誊抄经文并不是什么大惩,就是不知那本法华经有多少卷、每卷又有多少条经文了。
', ' ')('云殊华自然没有异议。
“明日起为师便开始讲道授法,徒儿切莫迟了。”
景梵自藤木椅上站起来,淡淡的眸光落到少年的发梢上,随后越过他径直向殿外走去。
莲香浅浅飘过,云殊华低声说了句恭送师尊,脑海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若是要讲道授法,岂不是说,师尊这次回来并不是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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