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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云殊华看着他一步步踏上岸,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唤徒儿前来有何要事?”
景梵拢了拢胸前的长衫:“明日你下山前往中域洛圻,去寻沈仙宗。”
云殊华睁大眼睛,瞬间清醒了些:“中域可是有什么要事?”
“南域域主暴毙而亡,玉逍宫趁虚而入,修补楞严咒结界所需的浮骨珠无法及时送交到沈仙宗手中。此番沈仙宗下令,欲召集各域弟子前去护送浮骨珠。”
景梵说到这,微微一顿,随即偏过头看着云殊华道:“为师荐了你的名字。”
云殊华瞳孔一缩。
景梵走到他面前,垂眸道:“怎么,不愿意?”
云殊华沉默了一瞬,说:“徒儿领命。”
潺潺水声不绝于耳,景梵修长的手指擭住他的下巴,借力将一粒珠喂于云殊华口中。
“咳咳──”
云殊华剧烈咳嗽不止,随即喘息着问道:“师尊方才喂了徒儿什么东西,为何,咳咳,这么难受……”
景梵的眸光凉凉的,伸出手在他胸膛前轻轻贯入法力助他顺气。
他瞥了脸色涨红的云殊华一眼,淡声道:“南域魔修蠢蠢欲动,小华去难免遇到危险,方才为师喂你的东西恰好可助你一臂之力。”
语毕,景梵不再看他,身影渐消失在竹林之中。
时乖运蹇
“殊华,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江澍晚伸出手指在云殊华面前晃了晃,不满地说。
“从我和你见面那天开始,你就一直这样,什么也不和我说,不会是在清坞山上被人欺负了吧?”
“你说什么呢,”云殊华闻言佯怒瞪了他一眼,“我刚才是在看楼下那个奇怪的路人,才没有在发呆。”
末了,他又添一句:“我的师门对我很好,并没有苛待我,你不要乱说。”
话虽如此,云殊华说到师门二字时,神色还是有些惆怅,他伸出一隻手遮在额前,兴致缺缺地躲着正午的太阳。
南方气候湿润温暖,自他奉命与各域道修连日赶到这里护送浮骨珠之日起,身上穿的衣衫便越来越少、越来越薄,眼见着元月已至,午时的日头依旧强烈,不减分毫。
江澍晚坐靠在茶桌对面的木椅上,抱怀打量着他的小表情,嗤笑一声:“行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
他拂了拂绣着祥云银边的紫色直缀袍,一跃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步行至茶楼的栏杆处倚着向大街上人群看,只露给云殊华一个背影。
云殊华撇了撇嘴,心说和你一起长大的又不是我,怎么可能摸透我的心思。
“殊华快过来,你给我指指,方才在看谁?”
云殊华起身,抬手指着街边一个卖馄饨的小贩处,道:“你瞧那名坐在角落里的女子,衣着好奇怪,不像西域又不像中原,服饰复杂且华丽,走在城中未免太过惹眼。”
二人现下就站在南域禺城最富盛名的歇馆茶楼之上,望着城中车水马龙,商贾往来川流不息,百姓比肩接踵,熙熙攘攘。
那女子迎着街边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蒙着面纱的脸叫人看不清表情,但露出的那双狭长眼眸中一派安之若素,并不怯场。
江澍晚盯着那道身影瞧了好一会,匪夷所思道:“奇了怪了,瞧这装扮像是来自极西南方的悬泠山,殊华,你可有印象?”
这怎么可能有印象,云殊华闭了闭眼,说了句不知道。
交谈间,茶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几个穿着西域及北域校服的青年提剑走了进来。
“殊华,澍晚,方才我们恰好遇到磬苍山一名弟子,交涉一番后得知,大约再过两三日,我们便能拿到浮骨珠了。”为首的青年领着身后三人坐下来,倒了几杯温凉的茶水。
江澍晚见状,上前将自己与云殊华的茶杯不动声色地推到一旁,挑眉道:“他们终于舍得让咱们上山了啊,这些日子被迫住在市井街巷,可真是受了不少气。”
“赵域主仙逝后,磬苍山党同伐异者甚多,且这几日是服丧期,你我上山多有不便,就体谅体谅人家吧。”青年劝慰道。
“赫兄此言差矣。体谅归体谅,他们山头一把手病逝了,我自然是理解的。可按理说南域财力雄厚,手下山庄不计其数,随意给我们安置一间清静点的小院不就好了,为何要让我们住在青楼旁的客栈?”
每夜听着窗外莺莺燕燕欢快作乐声,真是想睡都睡不着。
云殊华想到这事也觉得头痛不已,他在清坞山的星筑住了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清静日子,是以这几日暗暗盼望着能早日登上磬苍山,否则真是要被禺城的繁华折磨死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问道:“这件事拖了这么久,我恐怕其中生出什么变数,拿到浮骨珠宜早不宜迟,我们还是尽早上山为妙。”
几个人一致同意这个看法,江澍晚开口正要打趣,忽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声。
十来名臂上绑着孝
', ' ')('布的磬苍山弟子推开歇馆的大门,径直向二楼走去。
那名姓赫的师兄淡淡瞥了一眼,笑道:“真巧,刚说到他们,人就来了。”
云殊华与江澍晚对视一眼,凑上前将茶室的门拉开,迎面便撞上许久未见的朝岐。
虽还是那副欠打的样子,但气势已经萎顿了许多,经历过那天险些被景梵抹掉脖子的事后,言行举止也比以往更有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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