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被施明远放在身后,但是一大捧花难免露出一星半点,还没等他酝酿好情绪,把花送给祁皎, 就被祁典瞧见了。
祁典几乎一瞬就知道施明远是准备做什么,不带犹豫, 祁典将他早已准备好的七阙仙芝拿了出来。说是仙芝, 但是它长得却和花更沾边, 流光溢彩, 远胜一般灵花。
他叫住祁皎, 神色温柔, “皎皎,我差点忘记了,这是我前段时间寻到的七阙仙芝, 一直未来得及送给你。”
祁皎的目光落在七阙仙芝上,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散发淡淡光芒的七阙仙芝,即便被采下,也带着缥缈感,似蒙上一层朦胧薄雾,极为美丽。普通的凡品在它的映衬下,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施明远觉得他手中的花束,因为带着少年人的心意,即便是普通的野花也增色不少,有别出心裁的意味。可有祁典的珠玉在前,他的手就怎么也伸不出去,觉得手中的花束廉价极了。再联想到祁皎亲传弟子的身份,和自己就是云泥之别,就像七阙仙芝和野花一样,如何能够比拟。
施明远眼中的亮光逐渐熄灭,像是逃似的,匆匆说了句告辞,就从祁皎面前离开。
原本还欣喜于七阙仙芝的祁皎,看着施明远急急促促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刚刚还说找她有事,怎么一转眼就跑了。
弄得祁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她迷茫的转过头看向祁典,“哥哥,他刚刚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祁典看着轻易就放弃的施明远,眼睛里是满满的嫌弃,心智一点都不坚定,举止还扭扭捏捏的……
在挑剔的祁典眼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箩筐施明远的缺点。即便手中的花价值比不过他的又怎么样,少年最珍贵的就是那份心意与胆色,连这些都没有,就想要喜欢皎皎,真是可笑。凭借一股意气,和莫欺少年穷的信念差点把修仙界地图挨个跑遍的祁傲天,如是想到。
当然,依照祁典的挑剔来看,若是施明远真的拿出了那束带着满满心意的普通野花,他只怕又要嫌弃对方轻狂,不自量力。
在和祁皎相关的事情上,祁典能把双标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所以面对祁皎的询问,祁典微笑的曲解施明远的意思,一本正经的胡说,“没有吧,我看他好像有些不喜欢皎皎,皎皎是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吗?”
“啊,这样吗?”祁皎觉得按施明远刚刚的态度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意思。但是想到宗门大比时,施明远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又觉得好像有两分道理。
她百分百相信来自龙傲天哥哥的判断,因为她哥哥祁典走的可不是误打误撞全靠走运的那一路,而是凭借实力,在各种危险中反复跳跃,但凡换个人都未必能走完第一个地图的硬刚型升级流。
他是龙傲天没错,却也是九死一生,从泥泞中爬起来的,他的胆色和眼光,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祁皎没有再纠结施明远的事,说到底其实也不太熟。她反而更想问问关于手中的七阙仙芝,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凡品,如果真的是珍稀的灵物,放在她身边,未免太过可惜了。
然而祁皎还来不及问出口,就看到荀行止一身白衣道袍,缓缓出现在微明阁门口,祁皎兴高采烈的对着荀行止喊了声,“师兄!”
荀行止停了下来,眉眼淡淡,对着祁皎露出浅淡笑意,隐隐还有些纵容的意味。
猛然看到一身清辉,举止出众的荀行止,祁典竟然难得生出些顺眼,荀行止不管是周身气度,还是天资修为,都无可指摘。
但也只是一瞬,祁典看着祁皎对荀行止熟稔亲昵的态度,他板着脸,又觉得荀行止真是碍眼极了。
祁皎不知道怀吾真人单独留下荀行止是为了什么,但是定然有他的道理,所以祁皎没有追问。而是围绕着怀吾真人方才应允她的,明日可以前往万法阁,挑选合缘分的法器的事情询问荀行止。
是的,合缘分。
万法阁的法器各有脾气,祁皎很担忧,如果自己一不小心和奇形怪状的法器看对眼,或者被单方面看上,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的要求也不高,倒也不必像月柔师姐那样,是飘渺美丽月华白练,也不必如荀师兄那样,是品阶极高、当世无匹的青徽剑。
她只求,别像她在书里看到的那位长老一样离谱,拿到了天阶的破碗。纵然品阶再高,也掩饰不了那是一枚破碗的事实……
如果真是那样,祁皎皮笑肉不笑,她只能和那位长老一样,假装下山历练,远离来自宗门的纷纷扰扰。
但是祁皎心里面还是有些虚,想要和进过万法阁的荀行止请教请教经验,这种人生大事,怎么慎重都是应该的。
“师兄,你当初是怎么选上青徽剑的?”祁皎好奇发问。
荀行止沉默了一瞬,“非我所选,原是它自行认主,随了我一路。”
青徽剑很通人性,像是知晓他们在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还得意的抖了抖剑身,发出铮鸣声。
祁皎梗塞,她怎么觉得从荀行止的语气中,听到一抹被赖上的无可奈何。果然,大佬的世界不是她能想象的,别管多出色的法器,都是主动跟在身后等着被捡走。
她叹息一声,然后一把握住荀行止修长如玉的手,“师兄,我也想要你这样的手气,我也想被宝物追在身后,呜呜呜!”祁皎眼含期盼,一心想蹭一蹭荀行止在万法阁选法器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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