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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荀行止的眼底已经恢复平静,连青徽剑都安静了下来。

从刚刚祁皎的讲述中,荀行止一心二用,已然收获许多讯息,顺便分析了一番,目露了然。

“你口中的那位檀道友,若我猜测无错,应该便是前妖王之女,九尾狐族血脉。你们二人分开,怕是传承不同。”

听着自家师兄语调轻缓,徐徐道来,祁皎眼中难掩诧异。

她明明没有提到这些,拥有上帝视角的祁皎能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未曾参与的荀行止能知道,就有些过于厉害了。

仅仅从祁皎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拼凑出最接近真相的推测,心思之缜密,恐怕是祁皎这等缺心眼永远也难以企及的。

抱着对大佬的崇拜和惊叹,祁皎开始询问,“对了,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你是执行师门任务,难道恰巧就是关于这件事的吗,然后也进了蒹葭楼?”

这次换成荀行止语塞,该怎么告诉眼前泛着星星眼,一脸信赖的看着自家师兄的祁皎,其实他的师门任务早早就完成了,只是回程的路上,随意选了条路,结果就误打误撞进了迷阵,一路而行,在不知行错了多少条道之后,最终荀行止绕了泰半的路,机缘巧合到了此处。

然后便遇到了迷惑人心的魇兽,好不容易勘破幻境,睁眼就是祁皎凑的极近的面容,近到连她白皙肌肤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瞧见。

险些叫荀行止以为自己尚未出境,但随之而来,祁皎呆愣慌张的动作一下就证实了她的身份,想来只有真正的祁皎才能连失措都这般富有“生气”。

思及此,荀行止不自觉微扬了扬唇。

不过,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只听见荀行止略有些冷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并非,机缘巧合罢了。”

见荀行止没有细说,祁皎便没有再问下去,像她这样贴心的小师妹,才不会黏黏糊糊,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还是应该给师兄一些空间的嘛。

祁皎忍不住在心里给识大体的自己点了个赞,不愧是她,归元宗最好的师妹~

荀行止和祁皎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性子,看到她的神情就大致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出言打断,而是静静看着她开心的弯杏眼。荀行止望着祁皎时,眼底隐有宠溺之色。

好好的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番之后,就该面对现实了。

祁皎看着眼前封闭的内室,就连她方才进来的梯道都不见踪迹,光泽柔暗的夜明珠给屋子增添了些不可言说的幽色。

一点可以出去的踪迹都寻不到,祁皎面露苦恼,“虽然但是,师兄,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啊……”

和祁皎不同,荀行止的目光认真的在周遭扫了一遍,最后直直落在那枚铜镜之上。

祁皎顺着荀行止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枚铜镜,“铜镜……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荀行止缓步上前,手指落在铜镜背后的一行字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声音清冽,一字一字,将之念了出来。

祁皎跪坐在梳妆台前,胳膊放在桌子上,闻言,托着玉白的小脸,歪了歪头,姿态娇俏,“看来它的主人应该和自己的夫婿感情极好,否则不至于连镜子上都是这种缠绵悱恻的诗。”

荀行止微微沉吟,目光落在那处字迹上,“怕不尽然。”

这是一行簪花小楷,足可透露出是女子所留,情义绵绵的一句话,只可惜,字迹上头多了一道发泄似的刻痕。

细究起来,旁边亦有几道,足可见它的主人当时有多么气愤,连准头都没有,应该是发泄般的怒划。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打磨,看起来淡了不少,若是不认真细瞧,很难发觉。

有荀行止的指引,祁皎也察觉到那几道划痕,她一手托腮,认真分析思考,“所以说,此间主人,应该是和她的夫婿吵架了。

而且嘛……”

祁皎换了只手,继续撑着脸,“我猜,定然是有别的女子介入。

若是寻常的小吵小闹,固然会气闷,但是对恩爱的夫妻来说,最多是摔摔东西,彼此不搭理,或者揪着对方闹一闹,如何也不会到划掉这句诗的地步。

能让一个女子划掉和心爱人相守的诗句,只能是因为对方不忠贞,背叛了自己。”

祁皎分析的头头是道,然,也确实有些道理。

荀行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祁皎所言。论女子的心思,还是祁皎更了解一些,非他所擅长。

祁皎接着又道:“但是知道这些好像也没用,貌似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百无聊赖的戳了戳面前的铜镜,突然,原本还平静无波的镜面开始扭旋,连带着周遭的环境也开始变换。

祁皎也随着晃了晃,连坐都坐不稳,关键时刻,荀行止握住了祁皎的手,灼热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给了祁皎。

“我在,莫怕。”是荀行止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清冷,却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心安。

哪怕周遭愈发扭曲旋动,晃荡的十分厉害,但是有荀行止在,祁皎觉得自己的心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容不下一丝惧意。

曦光微撒,薄帐纱厨,玉枕之上,一袭青丝散乱,衬得床塌上的女子姿容映月,说不出的清丽绝伦,依旧是美的润物细无声,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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