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妈提来药箱,手指摁着卡扣打开,将里面的装碘酒的深褐色玻璃瓶拿出来,用手捏住瓶盖使劲拧开,淡淡的略微刺鼻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然后从旁边的小格子里拿出棉棒,插进瓶中又□□,原本素白的棉棒顿时一片紫红色。
“三太太,我来吧。”鲁妈一手捏着棉棒,一边看向谢三太太。
“不用,给我吧。”谢三太太伸手从鲁妈手里接过棉棒,握着谢瑾的手臂抬起来,细细的涂抹着,边涂边唠叨,“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你就离远点,确实不行,你就找机会躲出去。你家大姐,那就是个无赖,窝里横的怂货,你跟她讲什么道理?再说,就你这身板,你还想跟人打架?别做梦了。”
谢瑾疼得呲牙咧嘴,看着手臂上伤处紫红色的一片,不由皱起眉头,“这能洗掉吗?”
“洗什么洗,这几天注意点别碰到水,”谢三太太沉下脸色瞪谢瑾,看她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伸手将药箱扯过来,将里面的纱布撕开,就要往谢瑾胳膊上绑。
“妈。”谢瑾扯着胳膊往后躲,“就是破了点皮,又不是什么大伤。”
旁边的鲁妈也是一脸赞同,觉得谢三太太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如果有人看到,指不定以为受了多大伤呢,这也太娇贵了些,以前那些皇帝公主也不过如此。
心里暗暗撇撇嘴,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沉默的看着谢三太太两人的互动,默不作声。
谢三太太眼一瞪,看着又要说出一大堆唠叨的话来,谢瑾看到这种情形,忙把胳膊伸过去,得,您想包扎就包扎吧,只求您嘴上歇息会儿。
“给你包上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别不当回事去碰水,万一破伤风,你可没处哭去……”谢三太太口中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很快帮谢瑾包扎好了。
鲁妈拧紧了碘酒瓶盖放进去,盖上药箱盖扣好,把药箱放回原处。
谢瑾看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臂,虽然觉得谢三太太大惊小怪,但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忍不住又笑起来,使劲动了动胳膊。
忽而想到什么,她抬头看向鲁妈,“具体怎么回事?大姐怎么会突然过来?”
听到谢瑾的询问,鲁妈将药箱放到梳妆台下面的台子上,转过身敛眉垂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太太给三爷打了个电话,两人说得不是很愉快,三爷挂了电话,魏太太就跑来了。”
她说得含糊,故意隐去了听到的具体缘由。
尤其是三爷离开的时候,还说让太太招呼魏太太,照这种情形,真要把事实真相都说出来,太太心里指不定会怎么埋怨三爷呢。
谢瑾不知道鲁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她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扶着地爬起来,看着满地狼藉的卧房,心中的气恼又生了几分,弯腰捡起旁边掉落的耳环。
鲁妈见状,忙也跟着捡地上散落的东西,边埋怨道,“魏太太真是的,怎么能随意翻腾别人的东西呢,看着一地弄得,真是……”
谢三太太也想跟着说点什么附和的话,但是想了想又咽了下去,“鲁妈你先下去吧,我帮着整理就行。”
这是要支开她说些体己话。
“那就麻烦三太太帮忙收拾了,天这么晚了,还要去买菜,多亏有您在。”鲁妈心里清楚,也不多耽搁,笑着便下去了。
看到鲁妈离开,谢三太太凑到谢瑾身边拉住她的衣袖,小声而又严厉的问她,“秦家大姐说的梨园,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距离远,但是那些话她还是听到了,只不过想着她毕竟寄住在秦园,有些事她能不出面还是不出面的好,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大了。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抓着头发欺负,她怎么能再忍得住,当即起身冲了进来。
谢瑾一时语噎,不知该怎么跟谢三太太解释。
思虑片刻,她道,“妈,你也知道,我跟三爷是在梨园认识的。那里有个名角,曾经帮助过我,我不能嫁人了反倒远离人家了吧,那样别人岂不是要说我忘恩负义?我不过是平常过去捧捧场,没想到反倒被大姐误会了。”
谢三太太听谢瑾说得在理,想到秦宏淑口无遮拦,忍不住露出气愤的神色,看着大门的方向骂道,“真是个丧门星,哪有这样做大姑子的,给弟媳妇的头上泼脏水,幸亏是个女娃子,不然整个秦家都得被她拖累了。”
想到这里,她一拍大腿,恶狠狠道,“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谢瑾觉察不对,忙拉住谢三太太的手臂,“妈,你想做什么?”
“你别管,”谢三太太猛的瞪了谢瑾一眼道,“我来解决。”
谢瑾还想拉住谢三太太的手劝阻两句,但是人家根本不听,反倒跟她说了一大堆道理,说什么嫁到秦家就是秦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以为是件小事就不放在心上,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直说的谢瑾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更何况,在自己的家里被别人打骂,这种事,她可不想再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