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支竖起大拇指往身后黑漆漆的洞口指了指,“也要往那边逃命去了,江湖有缘,各自珍重,去吧!”
小猫抖了抖身上毛,似懂非懂地看着祁支。
然后脚步一转,蹿进了祁支身后的洞口里,一溜烟儿,没影了。
“小鼻屎???!”
嗬,傻小子。
叶春渺脚步轻快地沿着岩石飞窜,心中冷笑,你以为你挟持了我,实则是我利用了你。
若是它“擅自出逃”,逃离概率极低不说,被谈昭捉回去了,落个“背叛”的名称,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可“被贼人胁迫掳走”可就不一样了。一来这小子会些邪术,指不定真有能带她出去的办法;二来若被谈昭抓回去了,那抽的也是祁支的筋、拔的也是祁支的皮——
毕竟它只是一只柔弱又无辜还需要人安慰的小猫咪罢了!
洞口笔直深邃,不知要延申到何处,从入口处还有河岸上的月光,越往里则越漆黑。往前狂奔了一段路后,叶春渺缓缓停下,借着猫的夜视能力,勉强辨清了脚底错落的碎石。
竖耳辨别了祁支的方位,它不紧不慢地跳下岩石,左右挑选,用嘴叼起了一块碎石放在自己的前爪上,然后往地上一躺。
哎呀,我受伤了。
漆黑的洞窟里出现一抹亮光,是祁支举着一块夜明石走了过来,“小鼻屎?!”
“咩。”
“方才让你走那边,你怎么一股脑儿的往这里边跑来了?”祁支皱着眉头蹲下。
“咩。”
小猫不懂事,小猫不认路。
“被石头砸了?”祁支捡开碎石,抬起它的爪子用夜明石查看伤势,“没受伤啊?试试看,站得起来不?”
小猫敷衍地抬了抬爪子,又无力地躺了下来,可怜巴巴,“咩……”
痛痛,走不动了。
“你这小鼻屎……”祁支用夜明石探了探洞窟前后,又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猫,十分纠结。
它受了伤走不动,若是送它出去,那他被抓住的概率极大。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倒在这儿,见死不救。
“咩——”
祁支最终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行吧行吧,师父说过,万物有灵,不可见死不救。你我既然有缘,那我便带你出去吧,往后我便是你小鼻屎的主人了。”
小猫乖巧又可爱地叫了声。
心中暗想,待她利用完他逃出魔族,随便找个机会甩了他便是。
奸计得逞,小猫抬抬胳膊,理直气壮:“咩。”
走不动了,抱抱!
祁支俯下身,把小猫捞了起来。洞窟狭窄,行走不便,他便将不大的小猫塞进了衣襟里,任它探出一颗头。
洞窟很深,祁支再往里走了一段,耳畔的水流声渐渐弱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处分岔路口。
半夜没有光亮,也不大分辨得出哪边亮。
叶春渺慵懒地倚在祁支衣襟口,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这人诡计多,浑身上下指不定揣了多少东西,想必逃跑路线早就安排好了,不必她操心。
祁支停下脚步,嘴里念念有词,手指随着话语左右点选,像在念咒。叶春渺竖起耳朵,就听到他道: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去打毛铁——这边。”[1]
“……”
叶春渺:“?”
我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bbzl
察觉到怀中视线,祁支讪笑挽尊:“看我做什么,这叫‘一猜一个准’口诀,可有用了,当初我潜入谈昭宫殿偷魔石,靠的就是这口诀避开谈昭的。”
“……”
那谈昭指定有点毛病。
靠着祁支口中的“一猜一个准”口诀,叶春渺成功被带到了一堵石头墙面前——没路了。
“这不可能啊,怎么会呢,我明明没点错啊……”祁支绕着石头墙踱步,嘴里喃喃,“那口诀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啊,难道应该从右边开始?”
“……”叶春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急,不急,让你祁哥想想办法……”祁支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煞有介事地琢磨了起来,“这魔窟,隔壁是金河,上边儿是土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更贵更贱,以知生死,以决成败。那这石头,这石头又是什么意思呢?”[2]
啪嗒一声,水滴从不知何处的岩石上渗下,带来一阵凉风。洞窟里阴森森的,不知有没有死过人。
叶春渺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听他分析了一大通,然后得出结论:
“嗯,确实看不懂。”
“……”
那你究竟是怎么在魔族苟活这么久的啊!!
像是听到了叶春渺的质疑,祁支不好意思地笑:“哎,我这人嘛,打小就运气特好,小时候我师父捡我回家的时候,那河边可不止我一个弃婴,可偏偏就选了我,打那开始啊,我就没运气差过,小鼻屎啊,你知道——”
祁支这人功夫不怎么样,这张嘴倒是碎,石头墙琢磨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他干脆就不琢磨了,直接靠着墙壁坐下,慢悠悠地和怀中小猫讲起了他童年幸运的买糖葫芦的故事——
“师父给我和师兄各自两文钱,师兄买了碗糖糍粑,没走两步就摔了一跤,糍粑全没了,我去买了两根糖葫芦,在卖糖葫芦的老头那里抽了根签,你猜怎么着,中了两根,我拿着糖葫芦回门派,遇到个老婆婆,她出三倍价钱买我手里的糖葫芦!你猜我卖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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