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你的一番好意,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顾君昊道,“你本就是为我娘受的伤,我不过是画些图样让人做了些花钿,给你遮去脸上的疤痕罢了。这是我理当做的,不值得拿出来说道。”
说完又问:“是谁把这些图样给你的?我分明叮嘱他们不要到你面前多嘴的!”
阮芷曦没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了,这些花钿我真的很喜欢。”
“我昨日还在想这花钿怎么能做的如此别致,原来是图样就画的好。”
“其实你画的比实物更细致,但工匠能把这么细致的图样缩小成花钿这么大,还做到尽量还原,也是很不容易了。”
说着又低头去看手里的图:“你在这朵花上画了露水,下面还有滴落下来的两点,做成花钿后不仅将我额头最大的那块疤遮住了,两个小的也遮住了,想得很周到啊。”
“这一幅也是,莲花下面画了两个小浮萍,这样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其实也是为了遮住那两个小疤特地画的吧?”
“还有这幅画上掉落的花瓣,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就说怎么这些花钿都这么巧,能把我脸上的疤全都遮住,大小也正合适,原来都是你画的。”
“早就听说顾状元的书画好,今日才知心思也巧,”
图样直接被邀功般呈到阮芷曦面前,这本就已经让顾君昊很不好意思了,此刻听到她的称赞,愈发难为情。
“我就是……随手画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么一会功夫,说了两遍不值一提了。
阮芷曦抬头,才见他面色微红,站在那里神情尴尬,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没见过顾君昊这样的。
说他傻吧他其实挺聪明,毕竟是个状元郎,智商肯定没问题。
说他聪明吧他又透着些傻气,比如不擅长撒谎不擅长伪装,甚至被夸几句就脸红。
想来想去,大概只能说他单纯了。
她看着这单纯的“傻子”,又把他那几幅画好好夸了一遍,一波花式彩虹屁吹的天上有地上无。
顾君昊不是没被人夸奖过,相反,从小到大夸奖他的人太多了。
但他一直专注于读书,考中状元之后又专注于朝堂,除了自己的妻子和母亲,他很少会跟其他女性打交道,偶有来往也多是长辈,逢年过节的或是平日的宴饮上见个面打个招呼这样的。
周氏在学业上对他要求严格,很少会直接夸奖他。
阮氏不喜读书,虽然知道他书画好,但也夸不出什么花样来。何况性格使然,即便是夸也不会夸的这般直白露骨。
顾君昊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这般称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