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婚晚育也得抓紧呢,等你再大点儿,好姑娘都被别人娶走了!”
“窈窈也差不多岁数吧?欸我说要不你俩……”
“打住!”岳秉高声道,“奶,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窈窈那小丫头片子眼光高着呢,看不上您孙子。”
秦琴拿眼睛瞪他:“那也是你活该!”
老人家误打误撞戳中隐晦,岳秉出声转移话题,骆窈偏头去看纪亭衍,正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
半夜熄了灯,骆窈在床上辗转反侧。
对着天花板发呆半晌,侧身看了眼已经熟睡的薛翘,偷摸摸地起身下床。
“去哪儿?”
骆窈开门的动作瞬间僵住,语气自然地说:“上厕所。”
里头的薛翘翻了个身,好似信了。正当骆窈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听她道:“给你十五分钟,没回来我过去找你。”
骆窈:“……”
目的暴露,她索性不装了:“知道了。”
院里又黑又静,只留一盏路灯照明。骆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做了也就做了,她悄悄走到202门口,犹豫一阵,咬了下唇抬手轻轻敲门。
夜里任何声音都被放大,骆窈缩着脖子等了一会儿,正打算再敲一次,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屋内很黑,男人拿着手电筒,强烈的光线令骆窈本能地回避:“阿衍哥,是我。”
纪亭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你先让我进去。”骆窈笑了笑,“很冷。”
见状,纪亭衍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等她进来后关上门,屋内就只剩下手电筒的光线。
“怎么不开灯啊?”
“电闸跳了,你等一下,我去拿蜡烛。”
话音刚落,骆窈不顾身上的寒意抱住人,好一会儿才埋在怀里瓮声瓮起地说:“你不开心。”
纪亭衍一愣,随即轻笑道:“没有。”
“你有。”骆窈抬起头,昏暗的环境下眼睛依旧盈盈有光,“走的时候都没看我一眼。”
男人沉默几许,微微弯腰贴着她的额头:“可能……有点儿吧。”
“因为秦奶奶说的话。”
“不完全是。”他漂亮的眼睛落下一层晦暗,声音都有些哑,缄默很久才艰难开口,“窈窈……你喜欢我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名,很好听,但一瞬间就让骆窈意外地怔住。
她以为他会问岳秉的事,或者问她为什么没把交往的事情告诉家里,又或者是其他的问题,总之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他是因为那句“眼光高”而开始怀疑自己。
他是认真的么?对长辈们的称赞充耳不闻,对那些崇拜的目光和掌声没了记忆?
骆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里一片酸软,轻声问:“你觉得我喜欢你什么?”
纪亭衍刚才已经认真思考了几个小时,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知道……我今年二十七,比你大太多,不会说话,不风趣幽默,家里……更是一团糟。可能只有工作体面一些,但……也不算太好。”
喉间像是堵了一团东西,骆窈踮起脚,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呼吸洒在彼此的脸上:“足够了。”
“我就喜欢今年二十七,比我大,不会说话,不风趣幽默,工作是研究员,长得又好看的人。”
说话时,她的唇瓣若即若离,每次快要碰上,又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离开,让纪亭衍本能地想要靠近,然后又怅然若失。
“你还能找到别的符合条件的人吗?”
纪研究员思维严谨:“你刻意跳过了家庭情况。”
骆窈拉长音调嗯了一声:“那每回回来都讨不着好,你为什么不跳过?”
纪亭衍沉默几秒,说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不告诉你。”
真是各方面都被我带坏了。骆窈笑出声,也不计较和追问,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视线落在男人形状完美的唇上。
纪亭衍忽然退了一步,呼吸不畅地说:“我、我去给你找蜡烛。”
“不用了,我姐就给我十五分钟的时间,再待下去她就要杀过来了。”骆窈笑意盈盈地说。
闻言,纪亭衍表情更显窘迫:“那我送你回去。”
只可惜狭窄的光束照不到所有地方,纪亭衍刚才没顾上收拾客厅里的残局,这会儿只顾着给骆窈照路,自己不小心被那团麻绳绊了一下。
骆窈疑惑地转过身,整个人却被他带到地上。
事实证明,偶像剧里的情节根本不靠谱,以撞到肋骨的疼痛程度,骆窈觉得就算位置正好,嘴对嘴地摔倒,那嘴巴和牙总得放弃一个。
“没事儿吧?”纪亭衍焦急地问。
但情节也是可以修正的,一切巧合无法解释的东西必定是刻意人为。
手电筒滚落一边,骆窈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静静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搂上他的后颈,没有犹豫地一把将人带下来。
纪亭衍浑身一颤,含糊不清地说:“骆窈……”
他的唇和手一样泛着凉,骆窈却能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肤迅速升温,还有彼此加速的心跳。
“你刚刚不是这么叫我的。”
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单纯地贴着,骆窈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句无声喟叹。
果然非常适合接吻。
然后又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无耻!你不要脸!你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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