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段时间,也正好是康平帝一行遇袭,被柱国公派的死士拼死相救,才得以逃身的时间点,这么一算,那李成锋的真实来历,可谓是昭然若揭。
将亲儿子的户籍身份送给对方的太太,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就像她早看出自己的身份来历有问题,却当做不知,所做的一切却都从维护他们的角度考虑和安排。
定下找机会要与皇上提一下二皇子养父身份来历的想法后,邵云博又开始琢磨殿试陪审人员的人选问题。
为了能考虑的更周全些,陪审人员除了要学识过关外,绝对不能选用和南江书院沾边的人,与此同时,也要剔除对他性情较为偏激,对他或者是南江书院敌意过大的人,这些硬性条件一列,可选择的余地就比较限了。
想到头大的时候,邵云博突然想起东家太太在开设南江书院时,曾发出的感慨。
“……靠科举选仕,的确是个很不了起的创举,就是它的好处与坏处都很明显,书生容易误国,还是要有针对性的多培养些能干实事的人才,并将他们安置到相应的职位上,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之举,比那些靠科举出仕,养些幕僚和师爷处理具体事务的官员靠谱多了。”
身为站在大部分正统科举出身的官员对立面的‘奸相’,邵云博对这番话,实在是非常认同,可他知道更知道,已经实施数百年的科举取仕制度,早已深入人心,不是仅凭一座南江书院,就能改变的。
东家太太也知道,所以她也只是随口抱怨两句,南江书院依旧将四书五经为主课,近两次选取的进士中,自南江书院毕业的人数越来越多。
可是二皇子是由东家太太亲自教大,某些思想观念深受太太影响,他若继位的话,这些是不是可以变一变呢?
看着那满屋的礼物,虽然遵从的是南江书院一贯的风格,都是些实用而又价格不高的东西,只为聊表一下心意,也让李常煦感到有些头痛。
他早知道京中已经聚集不少南江书院出身的毕业生,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在京中一露面,就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与重视。
以自家祖母向来低调,生恐会惹人注意、招来忌惮的行事风格,李常煦觉得,他考了个会元,不仅不是喜事,还是个大麻烦。
“阳阳,你既然已经考个会元出来了,殿试的时候,你可一定要争气些,再超常发挥一次,要不然,咱就丢脸丢大了。”
在李常欣看来,眼前些礼物相当于是压力,他们自家人对李常煦考得怎么样,并不在意,可是有那么多故旧关注着,要是殿试考得太差,保不住一甲前三名,实在有负众望。
袁文义担心李常煦的压力太大,反倒不利于他在殿试上的发挥,赶紧安慰道。
“少爷不用太有压力,尽力而为就行,能取得会试头名,已经算是达到太太的条件,家里又不指望你去当官,殿试什么成绩都行。”
李常煦虽然年龄不大,心智却很坚定,心中早有了主意,也就不在乎李常欣与袁文义的话。
“唉,奶总强调这世上人才辈出,让我来京中见识一下天下才子的厉害,可是事实证明,他们也不怎么样啊,我这次虽然发挥得还不错,可是一下就考个会元,那些才子……”
李常欣瞪大眼睛看着他,口中喃声道。
“坏了,奶想让他上京受受打击和磨砺,结果一个会元,一下让他飘了,这叫什么,适得其反吗?”
李常煦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
“你放心,有你在一边拖我的后腿,我肯定飘不起来,我就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李常欣不懂什么叫做高手寂寞,就是觉得,她奶说得真是太对了,这小子的确欠打击,所以她也觉得遗憾,所以她迅速抛开面子问题。
“真希望殿试的时候,能多出个厉害的人物,将一甲前三的位置都给占了,好好弥补一下你遗憾。”
李常煦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他已经想开了,反正都已经这么高调的惹人瞩目了,他还要更努力一些,在殿试中摘取状元之位。
他知道自家祖母一再嘱咐要低调的原因,他们家底子太薄,却因种种机缘,无意间拥有了较高的声望,庞大的人脉,纵然有宫里赏赐的名誉地位,也宛如三岁小儿抱金,一旦冒头,容易碍人眼。
说到底,还是他们李家自身没有过硬的实力,他若能摘得状元之位,就算官小,也能给家里带去实质性的声望与影响力,消弥一些潜在的风险。
殿试如期而至,李常煦这次因为是目标明确,所以心态不算轻松,倒是他整个人看着更为沉稳一些,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人均身高不算高的年代里,已经属于大高个。
虽然他是本届考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身高却是所有考生中,数得着的一个,加上他常年习武强身,身材虽然瘦削,却很健壮,肌肉结实,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气质并不文弱,而是疏朗大气中透着英气。
再加上他那张具有鲜明特色的长相,在考试途中,引来多位考官的轮流观察,李常煦以为他们是因会试后的送礼事件,才会对他特别关注一些,便丝毫没有将那些打量放在心上。
康平帝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这次的殿试交给大臣们全权负责,只担任名义上主考官,不过他一直焦急的等在后殿,在听说前殿已经交卷后,终于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赶紧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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