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儿和气地朝她笑笑,秀婶儿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蔡如等人身上,眼睛一亮,“你们都是嘉哥儿的同窗吧?”
春婶儿也笑着打量他们一番说道,“这看起来斯斯文文、风度翩翩的,想必就是嘉哥儿的同窗了,你们也是来恭喜他考上秀才的?”
话落,他们的表情皆变得有些奇怪,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直看得春婶儿和简初桐面面相觑。
蔡如叹了一口气,遗憾地道,“蔡某等人确实是陆兄的同窗,但陆兄此番并未通过院试。”
话落,春婶儿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巴,秀婶儿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得意地瞥了秀婶儿一眼,“我那当家的没说错吧,嘉哥儿是真的落榜了!”
春婶儿还是不敢相信,“会不会搞错了,嘉哥儿学问这么好,十二岁便考上了童生,怎么会落榜?”
陆嘉之其中一个同窗语气不屑地道,“十二岁考上童生又怎样,如今陆嘉之就是院试没过,蔡兄的学问才是最好……”
“李青!”蔡如沉声呵斥打断,后者虽然一脸不平,倒是依言没有再说话。
蔡如拱手作揖道歉,“各位请多多海涵,李兄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他是学习用功之人,所以跟陆兄见解不太一致。”
简初桐:“???”这是什么迷惑发言?言下之意,陆兄学习很不用功,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大一朵白莲!她视线落在陆嘉之这些同窗身上,仔细打量,才看到方才没注意到的细节。
虽说是陆嘉之同窗,但他们或言语、或神态、或动作中,隐隐流露出对陆嘉之的看不上和不怀好意。
简初桐说道,“那你们可真有善心,与陆嘉之相处不来还亲自送他回家。”
话音落下,蔡如怔了怔,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耐烦,却还是温声解释,“姑娘误会了,是对某种事情的见解不同,可不是相处不来。”
“看来是我心胸狭隘了。”简初桐微微一笑。
春婶儿听了他们的话,内心大受打击,脸上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她神色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真是没想到嘉哥儿学问这么好,都落榜了,不知你们?”
“蔡某不才,有幸在榜上留名。”蔡如说道,明明是谦虚之意,语气中却偏偏带着自满。
这一来一往间,花费了不少时间。
早上温度挺低的,在门口站的这一小会儿,加上时不时吹来的寒风,简初桐穿着棉衣裤都有些发抖了。
特别是那个躺在牛车上的人,再不搬进屋里,可能很快就要凉了。
原本以为是陆嘉之的同窗,亲自送他回来想必要请他们进屋喝一杯热水,不过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不用了。
简初桐装作语气低落地说道,“多谢你们善心送嘉哥儿回来,我一个女子,不方便招待你们了,待嘉哥儿醒来,再请各位到寒舍做客。”
听她这般说,蔡如大吃一惊,上下打量她一番,诧异地说道,“姑娘便是嫂夫人?”
要说蔡如嫉妒陆嘉之,其中一样便是他的脸,陆嘉之生得面如冠玉,甚是取得姑娘们的欢心。
而简初桐有着稀疏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干瘪的身材,蔡如不敢相信陆嘉之娶的居然是这样的无盐女。
或许是太惊讶了,他们忘记掩饰脸上的鄙夷。简初桐表示很无语。
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没错,我就是陆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待会儿还有事,很感谢各位将陆嘉之送回来,不过家中现在不方便招待客人,还请见谅!”
说完她向陆嘉之走去,没再看蔡如等人因这番直白逐客的话,脸色变得一阵难看。
走近之后,陆嘉之身上浓重的酒味和酸臭味扑鼻而来,简初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得一脸菜色,在心里将他问候了个里里外外。她屏住呼吸将他扶起来,抓住他的一根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是陆嘉之身材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居然那么重,起码有七十公斤,简初桐被压得脊背一弯,差点没站稳。
蔡如等人站在一旁,冷眼看她憋红了脸,艰难地将陆嘉之往屋里带。
经过春婶儿时,简初桐正好看到她目光对着陆嘉之,一脸心疼的模样。简初桐以为她心疼陆嘉之,还甚是感慨这里的村民太淳朴。
简初桐对春婶儿有深厚的滤镜,见状咬牙站稳停在她面前,艰难地安慰道,“春婶儿,不用太担心,我送他进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天很冷,您也回去吧。”
听见她的声音,春婶儿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见靠得太近了,双脚不经意往后退了两步,简初桐还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只听春婶儿道,“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语气跟平常差不多,然后伸手抓住秀婶儿的胳膊。
“你走就走,拉我做什么?”秀婶儿不满地挣扎叫道,不过还是被春婶儿一言不发,一路拖着骂骂咧咧的秀婶儿离开。
而原地只剩蔡如等人,他看了看简初桐的背影,目光闪烁了下,“既然陆兄有嫂夫人照顾,那蔡某等人就先告辞了。”
*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简初桐终于将陆嘉之扛到床上。原身将这副身体搞得着实有点差,几步路的距离,她的眼前竟出现了一阵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