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直白不留情面,陆嘉之心虚之余,还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让他甚至没敢直视简初桐的眼睛。
他沉默了一瞬,落荒而逃似地出了房间。
简初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嗤”了一声,大声喊道:“多加点水一起烧,待会儿我要沐浴。”
陆嘉之不语,不甚熟练地点了几次火,才终于将火点燃起来,然后默默往锅里填满水。
简初桐没有听见回话,还以为他当做没听见,不想帮她烧水。不想出来正好看见他往锅里添水,她挑了挑眉毛。
不过她也没说话,进入厨房默默将煮好的粥舀出一半,端进房间喂给瑾宝。出来时陆嘉之已经不在厨房,不过水已经烧开,粥锅剩下一半的粥不翼而飞。
简初桐嘴角抽了抽,吃倒是积极。
用锅里的水给自己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她便回屋了。
很快,屋外又传来声响,像是陆嘉之烧水沐浴的声音。之后她便没有意识,睡着了。
一夜好眠。
简初桐醒来时,瑾宝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她。简初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瑾宝,早安。”
瑾宝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早安。”
在简初桐的引导下,他已经学会每日睡前说“晚安”,醒来说“早安”了。
“真乖。”简初桐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她翻身起床,见瑾宝也想跟着起,连忙按住他:“你别乱动,伤口不疼了?”
瑾宝拧紧小小的眉毛,轻轻摇了摇脑袋。简初桐虽然不放心,不过见他坚持要起来,还是帮他穿好衣服,将他抱去灶前坐好,并叮嘱他小心不要乱动。
好在瑾宝听话,见他不要动,他就真的乖乖坐在那烤火。
简初桐去后院摘了把蔬菜,米粥煮滚后,再将蔬菜扔下去一烫,最后加少量油和盐,香喷喷、热气腾腾的蔬菜粥就这样煮好了。
在这寒冷的大早晨喝上一碗,浑身舒爽。
瑾宝只有三岁,筷子和调羹还太会使用,动作有些笨拙。他努力将食物塞进嘴巴的模样很可爱,简初桐十分恶趣味地在一旁看着。
待两人都将自己喂饱,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带着凉意的阳光洒落在陆家的院子里。
给瑾宝换药,顺便检查过伤口,确认没什么大碍后,简初桐就任由他跟着自己身旁了。
陆嘉之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着,简初桐直接上前拍门:“陆嘉之,醒醒!起床了!再不起我就进去了!”
门被她拍得“砰砰砰”地响,门内的陆嘉之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起床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简初桐,面对村里人。
他发现自己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更可笑的是,他自认为自己会读书,却连院试都没考过。
陆嘉之仿佛没听见敲门声般,平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然而,简初桐在外面坚持不懈敲门、叫喊,吵得他心烦气躁,最后只能认命地去开门。
但他万万没想到,简初桐做事竟这般不按常理。
第十九章自甘堕落
他满脸不耐烦地打开房间门,还未开口说话,简初桐便伸手推开他,径自走进屋子,停在窗边的桌案前。
陆嘉之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子,她一个姑娘家,怎能这般不注意男女大防之事?
简初桐将他的书籍都搬出来,摊开在桌案上,一手拍向那些书籍,说道:“既然不用去学堂了,从今日起,你就在学习。”
陆嘉之昨日醒来发现在家中时,下意识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这样被她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他表情一僵,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像是羞恼又像是难堪。
室内忽然一片安静,瑾宝不知何时走到简初桐的身旁,抓着她的裙角。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与简初桐一起等他回应。
被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睛注视着,半晌,陆嘉之艰难地开口:“你、你们何时得知的?”
“你觉得呢?难道你以为这事儿能瞒得住?”简初桐冷笑着反问,越说越气,“再如何我也算你妻子,只要没和离咱们就是一体的。真没料到有朝一日,我居然是从外人口中得知夫君的消息,你说可笑不可笑?”
此番话说得陆嘉之很是心虚,终究是他理亏,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一句解释的话语。
简初桐反而越说越上头,“遇到点挫折就离家出走、去买醉,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孩童?醒醒!你今年十八了!”
饶是陆嘉之知道她性格大变,也料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些话,说得他哑口无言,满脸通红,直戳心窝肺管。
他捏紧拳头,不服气地瞪着双眼,想要反驳,却犹如语言系统缺失了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简初桐也不意他的情绪,她憋了几天,终于得到宣泄口,情绪一下没忍住,“被退学又如何?难不成往后的日子就不过了?不考科举了?你对得起爹娘,生你养你,供你读书多年?”
陆嘉之袖子里的拳头越握越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咬着后槽牙,因为过于用力,脖子上青筋凸起,胸口起伏幅度越来越大。
她的话落之后,只见他红着眼眶低吼:“你以为我不想?可我就是考不上!我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