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的她,本该让丫鬟传话,但元瑾芙这人碰到自己在意的事格外较真,一下子没忍住,开了口,一道珠圆玉润的声音在主笔者耳边响起。
“才学如何没有实质之用?你想赞扬中馈之术,本小姐并无任何意见, 但为何赞扬中馈之术,非得用贬低才学的方式?”
这便是这个本子, 真正让元瑾芙别扭不爽的原因。
因为添加了许多主笔者的个人情绪, 整场戏看下来, 处处充满了对才学的贬低和不屑。
比如, 前期经常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浪费金银。”
在主笔者构造的世界中, 是在压抑女子读书一事,比大燕朝的制度还要严重,然后凸显女子的德行,尤其是中馈之术。
比如, 男主周遭有人后期经常提醒男主,借机说女主角的一句话便是。
“女子才学过盛, 心思便野, 难以安于家中, 恐会出墙。”
男主一听,这绿帽子的前兆,断断不可忍,回去就给女主的书籍全部搬空,两人为读书这件事还来来回回吵了不少架,女主有心想学中馈之术,也因男主的行为伤透了心,彻底不管家中大小事,最终在没有书本陪伴的日子中抑郁而终。
事实上,造成最后男女主感情破裂,或者夫妻不睦,并不只是中馈之术一个原因,但因为主笔者为了强调“中馈之术”,强调女子该成为“以夫为天”的贤妻良母,而故意丑化贬低才学,甚至还想禁锢思想。
元瑾芙认为这样的方式,不算正确,所以又接着补了句。
“不知这位主笔者,可有真正理解对‘才学’二字?”
主笔者如今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在他看来,才学就是无用之物,他才以“才学”去为传统的“贤妻良母”铺路,当时,他还自认为这般剧情设定,可谓是极为精巧。
说不准,被梨台哪位贵人相中,还能改改现在女子爱追逐才名的劣性。
女子本就应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读书读多了,就像他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心思就野了。
主笔者并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
而且,眼前这位小姐犀利的很,他若说假话,这位小姐一眼便能看出,主笔者也无法说假话。
现在只好沉默。
索性,元瑾芙也不在乎能不能从他这得到回答,她好似只想说说自己的观点。
“才学从书中得来,那便从读书讲起。”
“读书可以修文气,明是非,晓道理,是提高格局和眼界的道路。”
“于自身百利而无一害,如何无用?这些改变,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这些都是思之所变,对于‘思想’而言,有极其重要的实质作用,我并不反对,你提倡赞扬女子该学习中馈之术,只是才学也并非你所说的那般无用,如若要说,请认真评判,不要为了捧高一方,而贬低另外一方。”
“可知道?”
元瑾芙虽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但眼神还是略带几分遗憾,虽然才学对于思想境界有着极大的实质推动作用,不似主笔者说的那般无用。
但她不可否认,主笔者本子里表达的有一点是对的,女子有才,在这个时代,却不能得到太多的发挥,因为大多女子的最高追求便是“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像她还是因为出身顶级世家,自小备受宠爱,才得以学以走上自己钟爱的路,可到最终,她也是要嫁人的,她这一身才学却无法像男子一般报效朝廷。
到底有些遗憾。
元瑾芙莫名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主笔者闻言,当然点头称是,不管听没听进去,先把这位小姐哄好情绪才行。
索性,元瑾芙也没想着改变主笔者的想法,她只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可就当元瑾芙目色带有几分遗憾,主笔者也准备起身离去时,忽然有人敲门,得元瑾芙同意后,进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呈给元瑾芙的丫鬟道。
“元小姐,有其他包厢的客人,让小的将这个信封给你。”
元瑾芙微愣,看了一眼丫鬟手里的信封,神色奇怪,该是无人知道她在这才是。
不过,一个信封也出不了多大的事,便让丫鬟拆来看看。
元瑾芙吩咐丫鬟拆信。
而主笔者这时想走,但没得元瑾芙吩咐,他也不敢走。
只寻思,她看完信后,再向她说走的事。
丫鬟守着规矩,虽然拆信,但并不看信,只把信呈给元瑾芙眼前。
元瑾芙起初是有些疑惑夹杂着随意看看的心态,可她当眼神落在信封上的文字后,瞬间认真,其后越发惊愣。
最后,竟然有些激动地从丫鬟手中,接过信件,问向先前送信的小厮。
“这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元瑾芙第一回,破了规矩,想去见见外男。
小厮却也只是笑笑。
“包厢客人已经走了。”
元瑾芙追问。
“那可知道是哪家公子?”
小厮还是那副笑脸面皮。
“不知的。”
事实上,小厮真的不知,信封是管事给他的,话也是管事让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