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欻这才像是看到明语,微皱着眉头,“不知楚家大姑娘所犯何事?”
冷素问暗恨,盯着明语的目光简直像淬了毒。这个贱种,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命好了些,会装了一些,其它的有什么好。
“侯爷有所不知,楚大姑娘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样恭敬。上回在宫里她可是连县主都敢顶撞,要不是县主大度,早就问她的罪了。”
别人有意刁难,明语自不会隐忍。她慢慢抬起头来,与冷素问的眼神对个正着。像是才认出对方是谁,又惊惶地低下头去。
“回王爷的话,冷…公子所说之事臣女不认。当日臣女随祖母一起进宫,恰遇县主与冷家小姐。也不知谁折了一支腊梅碾碎在地上,县主对臣女生了误会。后遇太子殿下路过,替县主与臣解了疑。县主蕙质兰心端庄和气,与臣女说话时善意有加,绝无半句咄咄之言。臣女敬重县主,亦是恭敬有礼不敢有一丝僭越。不知这位冷…公子是听何人所言,又为何非要挑拨臣女与县主的关系?”
贤王若有所思,此女口齿伶俐,不愧是君湘湘的女儿。
他看一眼冷素问,冷素问脸白一分。
“王爷,她在撒谎。”
季元欻像看死人一般地看过去,冷冷道:“阁下是何人,在宫中哪个地方当差?当日之事,莫非是你亲眼所见不成?”
冷素问张了张嘴,宫里当差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武安侯这是在羞辱自己。她就不信,对方没有认出她来?为什么要帮那个贱种,她到底哪里不如对方?
她此时男装打扮,要是敢暴露身份,只怕贤王都饶不了她。要是不暴露身份,又说不出自己是谁,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我…”
“这人是本王母妃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许是当日恰巧看到一些,又没有看真切,这才有今日的疑问。都是一场误会,依本王看,此事便作罢,楚大姑娘赶紧起来。”
明语的膝盖都有些受不住,地上又冷又硬,要不是冬日穿得多,膝盖肯定要破皮。皇权之下,动不动就是跪来跪去,好生没有人权。
她心里腹议着,面上不显。
贤王那双眼神落在季元欻的身上,一派温和,“本王听说季侯爷早年受恩于君侯爷,看来此言果然不虚。”
“殿下明查,臣确实深受君侯爷大恩。君侯爷一脉无人,唯有楚大姑娘这一滴血脉。受人过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臣不能亲自还报君侯爷之大恩,只能回报给君侯爷的后人。”
“原来如此,季侯爷真是有情有义。”
贤王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季元欻装作没听懂。
明语是臣子之女,贤王便是看中她的颜色,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多交集。明语等他们都走远后,才敢抬头望去。
贤王的背影透着矜贵,想必长得定是不差的。女扮男装的冷素问紧随其后,走路的姿势看着有些别扭。突然她一回头,目光得意。
明语冷冷一笑,迎视着她的挑衅。
女扮男装,当真是话本里一段男女奇话的开头。
她冷家的嫡长孙女,与冷无双那样的庶出不可同日而语。冷家野心极大,这样的嫡女定不会随意配个人家,一定会有更重要的打算。
所以,她的出现,到底是针对谁的?
明语细思着,自己的爹年长一辈,冷家已派出同辈的冷无双,自不会再派出冷素问。贤王亦是冷素问的长辈,冷家不会这么做。
那么就还剩两个人,永王殿下和季元欻。
永王殿下有正妃,两位侧妃名额还有一位空缺。但在明语看来,冷家不会牺牲一个嫡女去谋出身低微的皇子侧妃之位,所以冷素问的目标是季元欻。
她愉快地勾起嘴角,冷素问注定要铩羽而归。
一个不举的男人,便是天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心。他之所以心里有君涴涴,恐怕还是因为幼年的事情有关。
“你笑什么?”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都忘记这死男人还没走。说也奇怪,这死男人不去讨好贤王,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他就不怕贤王生气?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贤王殿下怎么也来了?”
季元欻目露古怪,背手走到马车的另一面。那面背人,可以隔绝别人的窥探。
明语心有灵犀地跟上去,等她反应过来后,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她怎么能和这个男人有默契,她为什么要看懂他的暗示。
恼恨中,脸色很是不好看。
季元欻心情似乎不错,眼神缓和,“此次山崩,另有隐情。事关重大,贤王怎可让永王一人专美于前。”
她睁大眼,眨了两下。
事关重大,到底有多大?
他的心情更是大好,“令尊没有告诉过你内情吗?”
她摇头,爹没有和她说过。
“此次山崩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崩塌的小山头是从一个山洞爆裂而起,里面发现了大量的硝石。”
硝石,是古代制作火/药的原料。
她记得,这个时代是没有火/药的,所以……
“你是说,有人在试验杀伤力极强的秘密武器?”
他目光幽深的同时,再次惊讶于她的聪惠。
她依旧处于震惊之中,如果有人提前发明了火/药,那就是手握致命的武器。若是这人有什么不轨之心,敌对的一方情况不妙。能炸山埋人,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是这人是贤王一派,那么太子一脉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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