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偷了个黄金比例的商场男模回来更贴切一些……
“师祖,我可以试一试……”桃剑舒在心下天人交战片刻,弱弱道。
她头一次恨自己不会御剑。
“蠢。”头顶上忽然传来如是一声,桃剑舒还未接话,便见喻闻铮抬手挥了下衣袖,华贵的肩舆凭空浮现于眼前。
“用灵力操控。”他言简意赅道。
敏锐地察觉到喻闻铮的气息不稳,桃剑舒连忙将人扶了上去,好在肩舆足够宽敞,坐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师祖,您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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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后,乌雪居。
桃剑舒一边翻着殿中的瓶瓶罐罐,一边板着脸数落:“就算事态再急,师祖也不该去渡天潭冒险,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险,要是真有个什么好歹……你真是气死我了!”
心烦意乱之下,桃剑舒已顾不上尊卑,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难怪喻闻铮恢复的那么快,原来不过是一时的假象而已。
要知道,但凡提起渡天潭这地方,众人第一反应必是想起“九死一生”这个词。
渡天潭是众多修真者向往之地,却也是不敢轻易靠近的地方,只因此地虽有能骤增修为的盛名,能抵过寒潭浸骨的修士却寥寥无几。
九死一生指的是字面意思,可渡天潭的实际恐怖程度比这个形容要甚数倍,说是千死一生都不为过。
若无绝顶的境界与坚韧心性,去了也不过是一抔白骨。
便是运气好些捱过了,骤增的修为实则亦与揠苗助长无异。
“第二个柜子里,愈灵丹。”喻闻铮说罢,忍不住咳了几声,呵出一口白气道:“本座现在不是好好的,急什么?”
“好好的?”桃剑舒按他所说找了愈灵丹出来递过去,又是后怕又是生气,皱眉道:“浑身上下冻得跟冰块一样,这也能算好好的?”
她平日里在喻闻铮面前向来乖巧听话,至少表面上是。
眼下才鲜少地将真实情绪表露,如炸了毛的猫一般。
喻闻铮五脏六腑如撕裂般生疼,折磨间竟觉这蠢笨的弟子有几分可爱。他倒想嘲讽两句,只是一启唇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铮铮!”
桃剑舒忙上前去,却发现喻闻铮连血都是凉的,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眨眼间,殿内一切东西都被覆上一层寒霜,连门窗处都结了薄冰。
而源头,正是喻闻铮。
如若不是有深厚的修为在,他恐怕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才到筑基后期的桃剑舒冷得哆哆嗦嗦,喘着白气问:“师祖,怎么……怎么办啊?”
桃剑舒一张脸都煞白,喻闻铮强撑着祭出几个护体的法器扔给她,压下紊乱相冲的灵力,薄唇动了动,“……你出去。”
说罢,以打坐的姿态双手运气,阖目入定。
刹那间,浅金色的流光在喻闻铮周身萦绕出一个结界来。
光界内的人眉头紧缩,原本绝世俊美的容颜都因痛苦损了几分,额上更是不断渗出冷汗,顺着分明的下颌线洇入云肩。
桃剑舒抱着喻闻铮给的护身法器催动灵力,到底是没有依言离开。
此时的喻闻铮并不知道桃剑舒违逆了自己的意思。
他正与梦魇般的心魔幻境纠缠。
七百多年前的旌山绿树葱笼,如今规模宏大的沉剑宗也还不过是个寒酸的宅院。
院中,开立沉剑宗的青年手中拿了本册子,含笑问身边冰雕玉琢似的孩童:“喜欢哪几个字?”
白发金眸的小团子随意瞥了一眼,抬指纡尊降贵似的在书页上点了三下,便有了“喻闻铮”这个名字。
彼时也有弟子惊恐道:“宗主,这孩子身体里可是鸣蛇妖骸,不能掉以轻心啊!”
青年却只是摆了摆手,轻笑道:“我有数,这话往后不可再说了。”
因是天地孕养的灵物,喻闻铮生长极慢,几百年过去,沉剑宗宗主已是垂老之态,他却才将将脱去稚气,有了少年的模样。
开宗始祖羽化登仙之时,喻闻铮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
许是觉得他年轻,又或许是介怀他体内妖骸,沉剑宗的宗主一代不如一代,修真界对他的成见也愈来愈大。
画面一转,眼前忽然现出覃靖渠那张刻薄的脸,“喻闻铮,你不过是个妖物而已,如今嚣张一时,最后还不是会被正道所诛!”
覃靖渠恶声恶气地说着要他身败名裂,言辞难听,喻闻铮却不生气,只是觉得悲哀。
悲哀之余,更多的是孤独。
周身冷极,原是置身寒天雪地,喻闻铮忽然生出一种放弃逃脱的念头,想重新化为天地间最渺小的一片雪。
只是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铮铮,不能睡!铮铮……”
好吵。
虽是如此想,喻闻铮到底还是抬手捻决,先是击碎覃靖渠那张狰狞面孔,而后心念一动,整片雪原倏然消失。
梦魇破开,喻闻铮甫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含着泪珠的眼眸。
须臾,那张哭花了的脸露出欣喜的神色,“铮铮,你醒了……太好了,体温终于恢复一些了……”
随着桃剑舒抱上来的动作,喻闻铮整张脸都几乎埋进了她怀里。
他略微僵硬地偏开了头,硬声道:“叫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