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剑。”他道:“沉剑宗最具禀赋的弟子,连剑都不会使了么?”
每每带上沉剑宗,宋意便有些压不住气,当即抽剑挡了上来,并对着喻闻铮迎喉一击。
他自觉出剑够快,然而只是眨眼间的工夫,眼前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再察觉到灵息波动时,方才还是眼前的人已经瞬移至身后。
“太慢。”喻闻铮评价道,慢悠悠以二指推回宋意的剑,又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你这几年到底学了什么?沉剑宗还当真是被养废了,难道还真想靠你们口中暴戾嗜血的魔头庇护万年?”
“一派胡言!”宋意有些怒了,以剑立于地上定住后退的身躯,直直对上目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散修,眼前的人也断不可能是如此年轻的散修。
否则,以此人修为境界,早该在修真界扬名。
入道几年,宋意已经从未在年轻一辈输过,前一次铩羽,还是在嗽月手底下。
也因此,他愈发怀疑眼前人的身份。
他如此发问,喻闻铮却并不惊慌,只是道:“你不需要知道。”
说罢,伸手招了一粒石子至指间,点下灵力。
“乏了,你与它玩吧。”
说罢,那粒石子以极快的速度在两人之间膨胀幻形,最后成了一个约有六尺的石人。
喻闻铮再一点灵力,石人自动,他自己则懒散地转过身,一副欲走的姿态。
宋意怒极,许也是情绪相加,竟只用一剑便劈开了喻闻铮的石人,灵力与灵力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惊得枝上的鸟雀都四处飞散。
喻闻铮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微眯起藏有戾气的眼眸,不悦地朝宋意看去。
清松门客房内,桃剑舒捂着怀里兔子的耳朵,惊魂未定。
她偏过头问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梁凤霖,“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有人打架?”可此处是静养的客房,不该有人斗殴才是,梁凤霖有些纳闷,啧了一声道:“我去看看。”
他说着起身,却被桃剑舒叫住,“等等!”
“你扶我一下,我也去看看。”
梁凤霖犹豫片刻,应了。
桃剑舒腿脚不便,因此两人走得并不算快,快走到院门前时,又是一声巨响声起。
结合方才梁凤霖的说法,她大约也猜到宋意会来,却没想到与宋意打斗的人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哥,而是喻闻铮。
桃剑舒瞥见径中打斗的两人时,喻闻铮正一手掐在宋意脖子上,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周身的戾气有些骇人。
至于宋意,则难免有些狼狈,如果不是有插在地上的剑支撑着他跪立,恐怕已经倒了下去。
“铮……咳,住手!”
闻言,径中的两人俱是侧首看了过来。
与喻闻铮对上视线,桃剑舒连忙道:“你先放开他,别把人伤得太严重了。”
被置于弱势地位的宋意面色有些难看。
见喻闻铮仍未散去灵压,桃剑舒又补道:“求你了,其他事我们等下再说……”
其他事,显然是前几日的那次矛盾。
喻闻铮看了她半晌,面上神情未变,到底是松开了手。
而后,像是丢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宋意摔到一边,还以帕巾拭了手。
新鲜空气灌入空中,宋意在原地咳了好几声,才重新撑着剑站了起来。
期间,桃剑舒等着他说话,没有先开口。
宋意的状态是显见的不好,嘴角都溢了血,梁凤霖立在门边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心装作没看到。
若是以前的剑君,他必定不会犹豫,直接就去扶宋意了。
然而宋意最近的做法叫他大为失望,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梁凤霖看宋意的目光偶有悲悯,桃剑舒却连一丝情绪也无。
非要说的话,便是同喻闻铮一样,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你是来找颜卿卿的话,我无可奉告。”桃剑舒等他说话等得不耐,自己先开了口。
宋意神情一僵,似乎有些恍惚,“你不知道?”
桃剑舒无语到想笑,深吸了一口气道:“宋意,我发现你总是喜欢给人贴标签,就好比你以前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难缠,可我真是那样的吗?你不如反思反思你自己?你看不惯一个人,自然先入为主地觉得无论她做什么都惹人厌,是这样吧?”
桃剑舒真觉得宋意是一个被人捧到高处,接受不了他自己有一分瑕疵的人。
不等宋意回应,她继续道:“我们解契之后,我没有再打扰过你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颜卿卿是被我带走的,我做这些图什么?图丢尽清松门的脸,图惹回来一身恶名?”
宋意面色越发不好看,避而不答。
“……我只问你卿卿的事。”
禁不住冷笑一声,桃剑舒反问他:“我一开始就说了,她不在我这儿,是没听清楚?”
宋意动了动唇,似是想解释什么。
桃剑舒并不给他机会,直接道:“算了,你要是不信,自己进来看就是了,看完就滚。”
说着,与梁凤霖往侧边让了一步,将院门留给宋意。
她语气不好听,也将对眼前的厌恶明晃晃地表现出来,宋意看着那张明明半分未变的脸,恍然觉得陌生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