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昨夜的事他有印象,或许该说他全都记得。
那把剑应他所召,穿破空间限制来到他的面前。随后他执剑将阮文也砍伤,那一把重剑确实厉害,险些将阮文也拦腰斩成两半。
若非他途中恢复神智收了一半冲击,只怕现在莱仙门的人已经呼天喊地的要来找他们问罪了。
那到底是什么剑竟与他的契合度这么高
就好像……他曾经是它的主人一样。
手下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孟云池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指按在对方腰侧,那里印着一簇簇青紫的指印,可见之前孟云池钳住他的腰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低声道:“忍着点。”说罢蓄积灵力一口气揉开所有淤青,抬头见闵行远垂头沉默着,似乎在忍耐,眼尾还有一抹未散去的薄红。
孟云池嘴唇动了动,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闵行远等了片刻,未能等到期望中的话,手指微动,按捺自己不要着急。
第一步已经踏出,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孟云池的面前,让他看到他,接纳他,并爱上他。为此他不惜利用他所能利用到的一切,追逐这世间唯一他想要的人。
外伤治愈完毕,闵行远拢起衣襟外袍,一件件套上,“师尊,既已无他事,那徒弟这便先行告退了。”
孟云池揉了揉额头,扭头并未看闵行远的脸,只应道:“嗯。”
他再次敲系统,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回头时闵行远已经走了。
孟云池脱力坐回床上,长叹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啊
论不小心把自己养大的徒弟亲手拱了怎么办
他看了眼那揉成一团乱的锦被,沾了不少血迹。
他那小徒弟……应该伤得不轻吧
接下来的三天里孟云池都没有再见到过闵行远,对方如空气般消失了整整三天,途中阮绵绵来找过他不少回,都被孟云池以同一个理由回拒了。
久而久之阮绵绵委屈起来,“文熹长老,他是不是不愿意见我,所以才用同一个理由搪塞我这么多次”
孟云池:“……”有口难言。
阮文也自上一次后伤得不轻,没有再来找过孟云池,将事情抖落出去,两方倒也相安无事。
成华宗内禁闭室,奉溪望着满壁的画,伸手去抚画中人的脸。那些或站立,或端坐,或低头抚琴,或伸手去侍弄火百合的同一个人。
“所有迫害过你的人都被我手刃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我将他送到你手里,若因果还清,我是否还有机会。”
答案他不知道。
因为所有迫害过他的人里面,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罪魁祸首。
承阳仰头望天,天色沉沉,云间翻滚的雷鸣宛如黑龙腾飞间的嘶哑怒吼,直劈他的记忆最深处,那最是风光,却也最不愿意回忆的遥远片段。
“祖爷爷!”
承阳回头,看见他那最小一代的后嗣,阮绵绵寻人不成,来祖爷爷这里撒娇哭诉。
承阳脸上露出一点笑,笑意未达眼底,“怎么了丫头。”
“那闵行远好不识抬举,每次都这样回避我,我就这么招他讨厌吗。”阮绵绵跺脚,一副小女儿姿态。
闵行远
承阳想起寿宴那日察觉到的强大灵识,绕是他也不由被震撼一番,这番年纪便已能达到这种修为,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后生可畏。
但他寿命将近,大限即至,已经无心去管太多。
“丫头,那天那一身火凤羽衣,你喜欢吗?”
阮绵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那身羽衣,道:“当然喜欢呀,二哥特意弄给我的,好看得紧。”
子孙代造下的孽,需要自己慢慢去偿还。他提点过了,听不听都看他们自己。
“丫头,那羽衣不适合你。”
谁也不适合。
“怎么会,”阮绵绵不依,“祖爷爷你那天明明说绵绵穿得好看。”
好看与适合,是两回事。
承阳看她一脸属于少女的懵懂与直白单纯,这又需要多少业障去消磨呢。
“绵绵,以后莫要做些不好的事。”
要还的。
“祖爷爷怎么老说些奇怪的话,”阮绵绵扭头,“绵绵不来找你玩了。”
承阳神色古井无波。
“小师叔这几日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凤玉楼替他添一杯茶,继续道:“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孟云池望着茶杯,深觉头疼。好事儿没有,破事儿倒是一堆。
他今天依然没看见闵行远。
凤玉楼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怎的这几日不见闵师弟”
因为你老攻被我睡了,现在可能正躲在哪里自闭。孟云池面无表情的想。
“他有事,这几日暂时不在。”
“是么。”凤玉楼用茶拨将茶叶拨进盖碗里,早先温过的茶具留有余温,他注入热水,第一遍过水,第二遍静待片刻,将盖碗中的茶水注入公道杯。
祥龙行雨,凤凰点头,闻香杯被均匀的填上茶水,倒扣品茗杯,翻杯。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请。”
孟云池执起闻香杯凑到鼻下轻嗅,茶香入喉,杯上的余温传递到掌心,带来几分熨帖之感。
“听闻前几日总有人来寻小师叔,是那莱仙门宗主的二公子,名阮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