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送过去,从猫崽子似的养不活,到后来活蹦乱跳,读书读得特别好,考上了初中,甚至还考上了高中。
那个时候她后悔了,想把儿子要回来。但送出去的儿子,怎么要得回来,这都已经过继出去了。
再后悔,也没有用,那个时候她哭啊,哭得有多惨,依然只能远远地看着老二,连相认都不敢认。
后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霍芳老蚌生珠,竟然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时候苏老太有底气去要回儿子了。
美其名曰:你都有自己的儿子了,还能对我的儿子好?
不肯还?那就闹!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反正就是农民,家里就一种地的,不怕闹,苏长征是当官的,一闹,官就得丢。
果然就让她这么一闹,儿子回来了。
但是,从那之后,她更怕霍芳了。
怕霍芳冷嘲热讽,怕再见霍芳。
没想到,霍芳不但回到了上岗厂村,还对她冷嘲热讽。
“宋荷花,你可真能!“霍芳嘴角挂着鄙夷轻视的冷笑,“当年要死要活地把孩子要了回去,我以为你会用心对待孩子,你就是这么对待孩子的。”
苏老太会对着苏胜利大吼大叫,会对着村里那些妇女上手撕,但对于霍芳,她还真有心无力。
特别是当年的事情出来之后,两家闹得多大,大到全村谁不知道。
当面别人不说,背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在说苏老太的不是。
当年孩子快死了,死机巴脸地把孩子送上去,恨不得人家收了孩子。人家好不容易把孩子养活了,长大了,又去要回来,不给就去闹,是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苏老太敢了。
都做这样的事情了,当事人一碰面,还敢再逞强?自然不敢,心虚气短。
因为有霍芳在,苏老太也不敢闹了。
别说不敢闹了,人还不敢再出来了,跑回了房间里,躲着死活不出来。
霍芳也不去管她,本来两人就没话说,做妯娌的时候两人就不在一个世界,后来她家收养了胜利,因为胜利作为纽带,过年过节还算有来往,但也仅此而已。后来苏老太闹着把孩子要回去,两家就算是断了。长征再心疼兄弟,那也是有气的。
两家除了胜利每年逢年过节都会过来家里走动,其他的几个侄子,真的慢慢地远了。
霍芳去了胜利的房间,看了温秋亚。
对这个养儿媳妇,霍芳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当年温秋亚嫁给霍芳的时候,苏老太不同意这门亲事。
温家条件不好,还是孤儿寡母的,而且还是养母,苏老太自然看不上。
但是胜利和秋亚是同学,两人谈恋爱这事她也知道,以前胜利还没被要回去的时候,秋亚也经常随着胜利来家玩。对这个孩子她是又怜又爱,后来秋亚嫁给了胜利,她第一个站出来赞成。
她果然没有看错,秋亚是个有福气的,嫁进苏家,第一年就生了大胖儿子,后来又接连生了三个。四个儿子,别说在上岗厂村,就是在整个宁安县,那都是独一份的。
这样好,有福气的儿媳妇,宋荷花竟然不喜欢,偏去喜欢一个爱搬弄是非的大儿媳妇。这宋荷花的脑子是被狗啃了?
“大娘?”看到霍芳走了进来,温秋亚急忙起身,就被霍芳按住了:“别起来,躺着就好。”
霍芳看着她的脸色,见她白里透红,脸色非常好,满意道:“这生了孩子得好好养着,你可不许跟村里其他人似的,月子做不了几天就下地干活。你婆要是不同意,你就让胜利来跟我说,我接你去城里过月子。”
温秋亚心里一阵温暖,感激道:“大娘放心,我都听您的。胜利她会护着我,他也跟我说要做满一个月的月子。”
霍芳:“胜利是个好孩子,又孝顺,就是太老实了,容易被人欺负。你们要是在这里过不下去,一定要跟大娘说,回咱家,胜利还是我的儿子,你还是我的儿媳妇。”
温秋亚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年那件事情闹得那么大,大爹差点连工作都闹没了,要换作别人,早就牵连着记恨上他们了。但是大爹和大娘没有,还一直把他们当儿子儿媳妇,并没有因为苏家老两口子的骚操作而疏远他们。
当家的当时就说,大爹大娘对他们好,他们哪怕在家里受了点委屈,也不能去哭诉,让大爹大娘为难,更引得亲爹大爹之间的矛盾更大。
“胜利都不跟我们说,你们在家受了这许多委屈。”霍芳忍不住道。
温秋亚道:“我们在家挺好的,胜利能干,除了生产队的活,平日里也能够搞些副业。”
霍芳拍拍她的手,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胜利两口子不想让他们为难,当年那事闹得两家连面子都顾不得了,夹在中间的胜利是难做人的。
除非,胜利脱离苏老太那两口子,继续跟他们一起过,但这可能吗?要不然,当年,苏老太也不会连面子情都不顾,执意要把人要回去了。
胜利是干活的一把好事,不但田地里的活不落,还能搞副业,就是苏老太那三儿子在县里厂里干活,那都比不过。
想到那三侄子苏有河,霍芳的心里就一阵鄙夷。
当年苏有河去厂里当工人,还是靠得她家长征的关系。结果进去了,攀上了当时的后勤科长现在他的老丈人,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说过年过节上门串个门子,就是面对面碰上了,都不带叫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