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讨厌。
但是这是丈夫的弟弟娃娃,她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假装热情。
要不是自己的父亲说要讨好苏家那边的关系,她才不要假热情地对他们好呢。
特别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分家,丈夫还跟她分析了没有分家的好处。
更知道,现在那老两口手里握着的权利有多大,只要有这老两口在,以后丈夫的前途,也就有了。哪怕以后她爸退休了,也没有谁敢把他怎样。
而乡下那二老,最喜欢的,也就是老四苏有才,老来女苏点点是附带的。
因为大雪封路的原因,原来从县里到镇上是有两趟中巴的班车,被取消了。
他们要回去,要嘛步行,要嘛另想办法。
旬父是有公车的,他作为后勤部的科长,厂里也给他配置了一辆车子。
那是一辆从部队上退下来的老爷吉普车,修修补补,又可以用了。
但那是公车,她爸一向公私分明,她想上去开一下,她爸都不同意。
更不要说,公车私用,送他们回乡了。
年关到了,厂里的所有公车,都会被锁在厂里,谁想私用,那都不行。
就是厂里的厂长,那都不能。
何况只是后勤科长的旬父了。
但旬春儿不知道啊,她心里还有些埋怨旬父呢。
心想,等到她丈夫当了领导,也被配了车,她非得威风威风不可。
没有小汽车,苏有河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媳妇,所以最后他叫了一辆拖拉机。
在城里,有很多这种拉客的拖拉机,那都是某些单位为了赚外块,专门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特别允许开出来的。
当然,这个赚的钱,是要上交单位公账的,不算私人接活。
在这个年代,私人接活,没有上报单位,那可是要被p斗的。
搞不好,还可能坐牢。
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干。
当然接这种活,司机本身也是有工资的,而且是另外灰色收入的一种方式发给他们。
这种时候,司机最喜欢的就是接这种活了。
坐在拖拉机的后车厢兜上,迎面那呼呼的风吹得,脸上一阵的干燥。
大冬天,坐在这样的拖拉机后车厢上,那也是一种折磨。
苏点点以前是坐惯了拖拉机的。
上岗厂村也有拖拉机,那是大队部专门运粮食到粮站的。
有时候,拖拉机也会带上村里想要去县城的村民。
当然,也有要去上学的学生,也会坐下顺风车。
苏有才和苏点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坐的拖拉机。
尽管如此,但坐在拖拉机的后车兜上,苏点点依然被颠得差点胃都颠出来。
旁边的老三媳妇旬春儿,就更不用说了。
她什么时候坐过拖拉机?
她是城里长大的,有事情就坐坐公车,哪怕不能公车私用,但她是厂区的职工,还是能够沾沾便宜的。
要嘛就骑骑自行车,他们旬家就有一辆自行车。
这个时候,家里能有一辆自行车,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自行车的,光靠有车没用,有票也没用,还得有指标。
而这个指标,不是谁都能拿得到的。
所以旬家有一辆自行车,羡慕坏了多少人。
这会,她坐在拖拉机上,迎着寒风,小脸被冻得青紫,整个身子也被颠得吐了出来。
她不像苏点点能够忍得住,她趴在车厢边沿上,一阵吐。
“这以后再也不坐这拖拉机了。”旬春儿虚弱地说。
苏有河道:“以后再不坐了。等明年有了指标,我也买辆自行车,咱以后就骑自行车。”
旬家虽然也有自行车,但只有一辆,有时候粥少僧多的,他并不能经常骑上自行车。
旬春儿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他的想法。
只要有指标,她就让她爸把自行车买下来。
苏有才坐在靠边上,一腿放平,一腿曲起。
苏有河夫妻俩的对话,都被他听在耳朵里,他只是抬了下眼皮,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什么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一样。
他在旁边一坐,就可以几个小时,连腿都不动的那种
反而是苏点点,听到三哥说要买自行车,她一下子就兴奋了。
“三哥,到时候让我骑骑呗。”她可是一次都没有骑过,她见过学校里有同学在骑,那样子,真是太威风了。
旬春儿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轻哼出一个字音,要不是苏点点坐的远了点,旬春儿哼的那个字音又声音很轻,被苏点点听了去,还不得闹开了。
但是苏有才却听到了,他本来万年不变的表情,在那刻有些龟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旬春儿,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一个女孩子,骑什么自行车?你会骑吗?”苏有河一点也不给自己妹妹面子。
苏点点抗议:“我怎么就不能骑了?三嫂不是女人啊,她能骑,我为什么不能骑?”
苏有河:“你三嫂会骑,你会吗?”
苏点点很不服气:“我不会,可以学啊。”
苏有河心里想:你想学,谁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