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了狠手的举动让傅里怒发冲冠,在这玄幻世界里,她的脑袋上却充满了愤怒的静电,先前还算平顺的毛现在尽数炸起,看起来更丑了。
傅里在被戳到眼睑前迅速闭上了眼睛低头躲开,扎稳下盘朝着无汐冲去,将她整只狐撅飞。
无汐不甘示弱,爬起来又按着傅里四腿连蹬。
一美一丑两只狐狸躲在树下打架的声音,惊醒了在凉亭里阖眸休息的重明。
他睁开眼睛,将酒坛朝旁边推了推,让开位置使他能看到树下的场景。
看到她们所蛰伏在下面的树,重明大惊失色,忙跳起来去阻止。
树叶已经被两只狐狸扯散,遍地都是零落的花瓣,她们没了武器,便扑在一块儿撕咬起来。
“我劝你离上神远一点,否则我……”
无汐体格比傅里小,但灵力明显更高,光凭力气就将傅里死死压制在地上,咬住了她的耳朵用力一扯,看到她眸中闪过的痛意,不禁更得意起来,“否则你怎么样?活生生丑死我?”
欺狐太甚。
耳尖上微微发热,夹杂着略为迟钝的痛意,让傅里几欲疯狂,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喜欢和异性来往,每次有人找她麻烦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面对,即便被挠花了脸,也会咬牙拼命还给对方,所以靠着这股狠劲儿,她打架向来没有输过,并且从来不哭。
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却不靠力气靠灵力。
傅里窝心极了。
她因为猝死而成为一只丑狐狸的事情,已经很难过了,现在又来了一只心术不正的狐狸来威胁到她救命恩人的生命,这种无助感就像厕所里只剩下的一指宽的手纸。
“你们两个!这是上神最喜欢的映山红,”重明一手揪起一只狐狸的后颈拎到眼前,先前在尘湘殿中那一身严肃恭谨的气息全无,“上神在下界只刨到两棵,就这么被你们俩给毁了。”
无汐朝重明无辜地眨眨眼睛,方才极具攻击力的牙齿,此时却像半咬朱唇的女子一样害羞矜持。
重明果然软了几分语气,“我猜可能也不是你主动挑事的,何况看你的牙齿也并不锋利,无法将这棵树撕碎成这般模样,那便是……”
发现他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傅里本就一副苦逼的长相看起来更是不容乐观。
总共仨人,不是你,不是她,那只剩我了。
重明查看了一下傅里的牙齿,点头向无汐表示确认无误,“它的牙要比你的长一点,是它没错。”
无汐好像对重明很是满意。
傅里几乎已经知道了她要下手的第一个目标了。
重明对待无汐的姿势已经从拎着后颈到了单手拥入胸膛,而对待傅里的动作仍旧是拎着头顶的皮毛。
耳朵上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血,傅里无语地看着和一只狐狸深情对视的重明。
你俩在这跟我玩爱情游戏呢?
虽然耳朵上受了伤,但傅里也没让无汐有多好过。
她的前爪被傅里痛极之余死命咬住,此时掉了一块指甲那么大的皮,鲜红的血染在了白色的狐毛上,显得极为虚张声势。
“你这丑狐狸好生恶毒,”重明将傅里丢在柔软的草里,抬脚又轻赶了她一下,“真不知道上神为什么会把你收到归歧宫里来。”
无汐扬起尾巴盘在重明的肩头,趾高气昂地低头看趴伏在草丛中的傅里,装得柔柔弱弱,无力地倚在重明颈边低低直叫。
“莫慌,小狐狸,我带你去疗伤,等回来再禀报上神另行处理。”
他抱紧无汐,揉了一把那蓬松的尾巴以示安慰,丢下傅里扬长而去。
耳朵上的伤口一刺一刺地疼,傅里无暇顾及,环顾着这一地的树枝花叶,不禁后悔起来。
她真是闲的,打了一架,受了伤不说,还毁了上神最爱的花。
【淮安上神的住处尘湘殿内,有能让仙树焕发新生的药液。】
【那真是太谢谢了,亲爱的寡言,你真是我的好兄……】
【需要您自己去拿。】
“……”
别无他法,傅里只能抬爪把耳朵上的血胡撸干净,顺着墙根一路溜回尘湘殿门口。
“事到如今,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恢复,”淮安的声音听上去很忧虑,也是难得的正经模样,“我想回到太华山待一段时间,如果能寻回些灵力那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我想过过普通人的日子。”
傅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想着救活后院那棵被她们叼碎的映山红。
她将身子放低,整只狐像一只变异了的灰耗子一样,从尘湘殿的门槛上爬过去,挡住自己的脸,一路朝淮安的书桌溜去。
淮安和天帝呆滞地看着她倒腾着四条小腿儿往殿内跑,一时相视无言。
说她聪明吧,她挡着脸。
说她愚蠢吧,她挡着脸。
傅里跑到书桌后,看着那一排排小格子愁花了眼,还没等她问寡言,一个暗格便幽幽地发出了蓝光,像是在指引着傅里。
她心中狂喜,跳起来就去抓那个瓶子,刚叼在嘴里,想要落回地面,后颈却被凌空揪住,四条腿茫然地在空中挥舞。
淮安揪着傅里的后颈晃了晃,没忍住,又抬起另一只手按按她额头上看起来松松软软的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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