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就是这样子,之前自己被逐出神侍,他也并未违逆母亲。
可笑自己一直自欺欺人,以为楚凌霜对自己当真很好。
楚玉薇一扭身,绝尘而去。
霜阁之中,楚凌霜盘膝打坐,蓦然眉毛微挑,旋即却也是平静无波。他的眉宇间,似凝了一层霜雪,冷漠若冰。
有那么一刻,楚凌霜眼前也浮起楚玉薇天真娇憨的清澈容颜,似要消磨他心中坚毅。
可旋即,他就会想到花眠尸首,那样子残缺不全,是货真价实的大卸八块。
这样子令人作呕的手段,这般残忍的心性——
贺兰青,他应该死。
于他而言,有些规则,决不可废。
纵然是朝夕相对女徒,他也绝不能容,绝不心软。
青凛则怔怔凝视着楚玉薇的背影,蓦然心头一酸。
他不过是楚凌霜身边侍候的神侍,像他这样子的小人物,原著甚至是没有姓名的。和楚玉薇纠缠的几个男人,皆是有权有势。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小的无妄城弟子,也是对楚玉薇有过那样子的心思。
这个女孩儿,来到了素来冷锐的城主身边,似也给这冷冰冰的霜阁染上了一层暖色。
而他,也不由自主被这么一抹明媚的阳光所吸引。
可是如今,楚玉薇的所作所为,他真的不能理解。城主外冷内热,其实是希望玉薇师妹回头的。可是一贯温柔的玉薇师妹却是如此决绝。难道多年栽培,悉心照顾,竟也是抵不过那个小畜生?
楚玉薇的背影,一点点的在他眼前消失,最后被风雪吞噬。
恍惚间,青凛竟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楚玉薇会渐行渐远。
楚玉薇纵然骄傲,此刻也忍耐着锥心之痛,看似坚强的身影却也是摇摇欲坠。
就在她将要倒下去时,一片手掌却也是伸到了她的面前,耳边的嗓音温暖若阳光:“玉薇,我早便说过了,事到如今,你那个虚伪的师尊,根本不会帮你。楚凌霜这样子的人,永远在意的是他清白无瑕的名声。哼,你虽是他爱徒,又岂能动摇他那样子人的道。”
那一句句话,仿佛润入了楚玉薇的心里。恶魔温柔的话语,似要让她万劫不复。
可此时此刻,楚玉薇却已然身心俱疲,她很累,真的好想有个肩膀依靠。此刻她苦苦坚持,是为了贺兰青这个弟弟的性命。
楚玉薇苦笑,可是,现在自己是没有办法了不是?
她有自己骄傲,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肯容忍自己做个没名没份的女人。她也没想到,堂堂仙首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在她面前暴露黑暗霸道一面。
要救贺兰青可以,只要,她抛去自己的尊严。
“仙,仙首,玉薇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她眼眶又发酸了,轻轻的跪在了地上,蓦然攥紧了宁子虚的手掌。宁子虚的手掌冷冰冰的,与他如暖阳般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偏生,这样子冷冰冰的手掌,如此紧紧攥紧在手里,却也似带来一股子安稳。
一个女人,再骄傲有什么用,总需要有个依靠,不是么?
楚玉薇自暴自弃的想。
宁子虚看着自己视若禁脔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心里黑暗的快意攀升到巅峰。楚玉薇在他面前这么痛苦,他却生出几分喜悦,极致的占有欲让他讨厌楚玉薇的讨。是要罚一罚,要让楚玉薇知晓她无处可去。
他脸颊浮起了暖融融的笑容,轻轻欠身,捧起了楚玉薇含泪的面颊,微笑:“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铺天盖地的压迫力,使得楚玉薇最后一缕骄傲被压弯,使得她不得不臣服。
楚凌霜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惜师尊也弃了她了,那么她也不得不永坠黑暗了。
楚玉薇是个固执的人,她一定要救贺兰青!
贺兰青杀死花眠,当场被捉,窥见铃中残影的无妄城弟子不在少数。而这其中,还包括无妄城城主楚凌霜。楚凌霜修为高深,人品高洁,世人皆知。这杀人之罪,洗是洗不白了,关键在于如何量刑。
若贺兰青不死,纵然被囚,也能让他离开地狱岛,关押在别处。
到时候寻一个山青水绿之地,与其说是服刑,不过说是度假。有宁子虚这样子便宜姐夫,贺兰青要是住腻了,还可以挪挪位置,换个地方继续度假,好吃好喝供着。
这般操作的,绝不是贺兰青开的头。各门各派,若有权贵之子犯刑,只要不死,皆有可通融之处。
楚玉薇其实也了解这么点潜规则,故而觉得单单自己这个好弟弟死,实是死得冤枉。
说到底,这件事情唯一障碍,便是楚婉滢。楚婉滢千年前为夫挡剑,何等重情重义,如今她历劫归来,声势浩大,正是被人吹捧到巅峰。死的那位婢女,刚刚好是楚婉滢心腹而已。
这么一位历劫归来的传奇女子,便是宁子虚,也不能明着待她不好。否则,宁子虚必定是会被千夫所指,指他无情无义。
说到底,楚玉薇不过是他私底下女人,明面上他还要将这好夫婿的样子继续扮演下去。
名声重要,纵然受誓言所制,使得宁子虚不能跟楚玉薇突破最后一步,他也不能离。
宁子虚权衡利弊,便决意从花眠这个死者身上下手,迂回行事。
花眠对于楚婉滢虽重情义,然而性子尖酸,得罪的人不少,人缘也不怎么样。而她小气吝啬也不是假的,占占便宜,溜须拍马的事情也没少干。
简而言之,这个死去的花眠,不是所谓的完美受害者。
她的人品,有许多可攻击的地方。
宁子虚便将花眠种种不堪,深度发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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