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原因不重要,但他的冥冥因果感提醒他,此因,也会结出其他果。
又喝了一肚子茶,听了一脑袋故事,朱决溜溜哒哒地转回将军府。恰巧,杜将军出宫的马车刚越过大门,朱决不经意快走几步,截住下车的杜立业。
“杜将军,自澜水城一别后,可是许久不见了。”
杜立业体若庞山,声似洪钟,他看清了来人,才道:“是朱大师。沈公子安在?”
朱决行了礼便站起身,回:“沈公子有要事在身,不日将抵达皇城。到时可要引沈公子和将军一叙。”
两人已走至宅内,杜立业挥手斥去伺候的家仆,同朱决一左一右坐在一面桌子边的两把椅子上。
“不必了,我这个魔修的叔叔,又哪来的脸面去见空绝峰的三弟子。”杜立业解下佩剑,掷于桌上,“你说对吧,空绝峰大师兄。”
朱决面色未变,杜立业探得身份在他预想之中。他扬唇一笑,褪去恭敬谨慎的样子,道:“隐藏身份多有不该,还望杜将军海涵。”
杜立业慢条斯理起身倒茶,浓郁的茶香飘满厅堂。
他将一杯推给朱决:“无妨。只是朱大师对沈公子过于上心,连魔修巢穴都敢来闯一闯。”
朱决浅尝一口,笑道:“我不信魔修,只信杜将军人品。”
“人品……”杜立业缓缓念道,“我可不曾有过人品。”
朱决笑了笑,没再说话。
“朱大师可知九转轮回花?”
朱决眉头一挑,道:“解百毒,平魂安魄,金色可摘。”
杜立业干了这杯茶,丝毫没有品茗的想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为谢朱大师对我人品的赞誉,我便多说一句。这花,可不止是金色时才有用。”
入夜,又到了七月,皇城也笼罩在鬼节的范围里。
杜将军一跃成为皇城新贵,连澜水城的风俗都传了进来。
朱决举目一看,街上巷里,满是玄红面具。
东华街街口便有几个卖面具的摊铺,朱决缓步走去,在挂绳正中的面具,赫然就是他袖间乾坤袋里从亭外楼台取得的木质面具!
他赊了将军府的账,鬼使神差地取下它。
那种冥冥中的因果注定,像一条线牵扯他,指引他。这线一头连着朱决,另一头隐于黑暗。许是连着深渊,许是连着能裁决他生死的人。
这感觉属实有趣,也着人恼怒。朱决活了这么久,从没有把命运交由他人过。
他拉好绳子,将木质面具覆于面上。
朱决调整好角度,抬起眼,才发现一黑衣男子正立于自己面前。
男子眉眼疏朗,眼睫翩然,侧面犹可看出宽厚的背肌和细窄的豹腰。
朱决面带微笑地想,屁股还算不错。
于是他向那人打了招呼:“沈师弟,鬼节可是要带面具的。”
第21章师弟,想喝点酒吗
“那师兄不如赠我一面。”沈要就较他略低,撩起眼皮,黑色的眼珠里映着悬挂的灯火。
澜水城的照明是三脚竹竿上置烛火,皇城却是将灯笼挂在街道两侧相连的粗绳上。一盏盏,一排排,将鬼节特定的街道照耀得宛如白昼。
他虽未寻人,却有一种“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
朱决回神,挑了个最丑的面具递给沈师弟。
沈要就:“……谢谢师兄。”
“到时请我吃饭便是。”朱决摆摆手,选了个方向开始逛。
他枕着手在前面走,黑衣师弟亦步亦趋跟着。与他反方向的几个姑娘手把青凉伞,凑在一起以袖遮面,几声“哎呀哎呀”伴着嬉闹的娇笑传来。
“师弟,我在皇城这些天,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吃食。”
“只有一个吗?”
“哈哈,果然师弟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