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微微弯弯嘴角,开口道,“臣妾也是早起听了奴才们嚼舌头才知道延禧宫出了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还不清不楚的。能不能请太后跟臣妾们讲讲,以后也好引以为戒。”
太后叹了口气,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奴才的一面之词罢了,到底没什么指向惠妃的证据。不过惠妃执掌后宫以来,确实流言纷扰,事故尤多,是以皇上才让她闭门静思。七月末圣上又要起程北巡,这事儿也就此作罢,不许多加议论。等皇上回来,再行商讨中宫之事。”
“谨遵太后教诲,”众妃起身领命。
出了宁寿宫,同回西六宫的宜妃与荣妃,软轿挨在了一起。
“本以为能看场好戏的,”宜妃颇为可惜地掩了掩唇角,“结果被太后几句话就岔过去了。”
荣妃微微笑了笑。“这事儿也不是太后做得主,想是皇上不愿声张吧。”
“也对,”宜妃轻敲了敲腿,“听说这事儿还是毓庆宫捅出来的,归根结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荣妃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延禧宫
惠妃一身素装,跪在菩萨前,手里捻着佛珠。
一个普通的晚上,一名不起眼的太监,一只残破的水瓢竟在眨眼间让她从后宫之首沦落成了冷宫罪妇。
毓庆宫的责难,太监的指证,后宫的谣言,她都能冷静地一一辩驳,只在触到皇上冰冷的眼神时,慌了手脚。
空气凝滞的正殿上,皇上遣走了多余的奴才,只留下了两位近身内侍。那位指证她的太监,被这两位近身内侍活活勒死在她的面前。
她禁不住地颤抖,却又不敢喊出声来,她的内心有太多的不甘与挣扎,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上位的妃嫔哪个没沾过血腥,她不是怕,只是不甘心。
“梁九功,”皇上的声音清冷而沉静,“将那只水瓢送到直郡王府去。”
这一句像是一把猝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惠妃的心。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想起,她服侍了三十余年的男人是大清朝的皇帝,是万民的君主。这世间,所谓富贵、权势,甚至生命,都在他许与不许之间。
“娘娘,”银柳端着托盘走近,“您跪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吧。您要是病倒了,郡王爷不是更得担心了吗?”
惠妃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在银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给大阿哥的讯息送出去了吗?”
银柳的动作微微一滞,惠妃看了看她,苦涩一笑,“皇上对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