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麟看了看炕上沉睡的皇帝,略微有些迟疑,被苏大公公在胳膊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才缓过神来。
“今天,万岁爷在去太和殿接受群臣朝拜前,按规矩,先去了永和宫,预备向皇太后行礼。”
“可是,到了永和宫门前,”张起麟咽了口唾沫,又压了压嗓音,“被太后拒之门外了。眼看要误了时辰,礼部的官员都去劝说。太后却只说,先帝丧期未过,自己身着孝服,不便面见新君,只让皇上直接到太和殿便罢了。”
苏伟心里一阵抽痛,想起刚才胤禛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个正字的样子,心下更加酸楚了。
这本该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这本该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一个日子。
他的生身母亲,却吝啬的连受他一礼都不肯。
永和宫
宫内四处垂着白布,走过的每一个宫人,都一脸哀戚。
偏殿的小佛堂内,已是太后的德妃跪在佛像前,面如枯槁。
清菊进来时,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太后,您不能总这么熬着啊,您得当心身体才是啊。”
太后推开清菊的手,执拗地跪着。
清菊看了看桌上动也没动的饭菜,暗地里咬咬牙道,“您就算不看当今圣上,也得为十四爷着想啊。十四爷如今还远在边关,估计也用不上几天,先帝驾崩的消息就该传进青海了!”
太后有些僵硬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开口时嗓音都异常沙哑,“你说,他会放过胤禵吗?”
“太后,您不能这样想。”
清菊见劝不动,干脆也跪到佛像前,“皇上和十四爷是亲兄弟,十四爷眼下又在外领兵打仗,哪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哼,”太后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已经是皇帝,还会在乎什么兄弟之情?胤禵与其他皇子不同,他是曾被先帝寄予厚望之人,若他今日在京,胤禛的登基哪有这么容易?”
“奴婢明白,可是,不还有太后吗?”
清菊放轻了嗓音,扶住太后的手臂,“其实,您今日又何苦为难新帝呢?您若是卖个好,日后不也好从中劝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