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鸾凤和鸣
那个身影出现的时候,蔚蔚正垂首望着手心捧着的茶杯发呆,袅袅的白烟旋转升空,馥郁蒸腾的茶香后,透出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会不会是眼花了?难道摩搓这茶杯也会跟阿拉丁神灯般,能实现愿望?眨眨眼,醒醒神,定睛一看,真不是她眼花,真的是他!
从此双眼中只看的见他眉若远山,目如灿星,丰神俊朗,面如美玉,朝着她缓缓走来,那风姿卓绝的出尘气息,与韩兆熙勃发张扬的气质不同,多了些历经岁月沉淀的醇厚底蕴,让人见之忘俗,沉醉其中。
心中惊喜之下,一时间也忘了该行礼,蔚蔚朱唇微启,「啊!」了一声,接着倏地站了起来,往前扑了过去。
抵着他厚实的胸膛,熟悉的檀香味窜入鼻尖,让她心神稍定。
蔚蔚感觉自己就像浸泡在舒适的温泉水般,那样的愉悦轻松,这段时间吊着的心也神奇地逐渐平静。
距离产生美感,这样的两处相思,更显得情深意浓。
而他出现的地方,肯定是清过场了,如今眼下只有他们两人,蔚蔚也不怕被人瞧见丢脸,索幸赖着就不肯起来了。
对于她没有行礼的行为并没有多加苛责,他的双臂轻轻地圈住她的腰身,蔚蔚被他揽在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蔚蔚才依依不舍地仰起头来,从她的角度只能见到他白皙温润的下巴,和淡色的薄唇,唇角轻弯,心情似乎不错。
「你怎幺就走了!」没头没脑的问题,蔚蔚是想控诉他那天吃完就跑的恶劣采花行径,偏生有些难以启齿,只能闷闷地憋出这句话。
感受到他的胸腔微微震动,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回答道:「生气了?」声音中尽是浓浓的笑意,这让她更是委屈,却又不好发作,真叫人气闷。
韩子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看着她水光盈盈,载着千言万语的一双美目,心头一软,于是便温声解释道:「出了点事,只得提前离开,朕不是已经来了吗?」
她只是嘟着嘴,手指把玩着他垂落在腰际的玉佩不说话。
两人间的地位不平等,蔚蔚也知道,才只是象征性的埋怨了一下,没有再对着这件事纠缠不休,才沉默了一会,又期期艾艾地开口试探道:「能留久一点吗?」
蔚蔚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甜甜的撒娇,与她平日端起的矜贵严肃相差甚远,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这次带了个有趣的小东西给妳。」韩子靖轻轻拉起她把玩玉佩的手,捧到自己掌心握住。
对着大发娇嗔的蔚蔚,他并没有直接道歉,却是转移了话题,许是想用这个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语音方落,便突然进来了两个内侍,有些眼生,看着也不是韩兆熙的人,可能是他带来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神神秘秘的。
其中一个内侍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藤篮,里面铺着厚厚的雪缎,看着就不像是食篮。
韩子靖的举动大大的吊起了她的好奇,期待着望向藤篮里面。
瞧她看见什幺了!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崽,嗯?不对,好像哪里怪怪的,以体型来看,如果是幼猫的话似乎有些太大了。
「这是...猫?」蔚蔚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半瞇着眼,懒洋洋地躺在细缎上的小白猫。
韩子靖用手掌托起牠软软的身子,随意地揉揉毛茸茸的头,含笑道:「是北边带回来的雪虎幼崽。」
雪虎?!一听就非常的高大上啊!蔚蔚在心里感叹一声。
好奇地从他手中接的过小虎崽,抱在怀里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只雪虎真不是全白,却披着银灰色的细纹,就是老虎身上的纹路,只是颜色趋近于白色,若不靠近,还真看不清楚。
蔚蔚捧着小雪虎,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看着打了个哈欠,憨态可掬一点虎威都没有的小家伙,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柔软了。
「梓童给牠取个名字如何?」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点笑意,听起来心情很好,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平时紧绷的心情就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这让韩子靖觉得很新奇。
回想当年他再次立后之时,即使是大婚初期,也没有像现在她带给他的感觉,还真有些老夫老妻的默契。
蔚蔚偏头想了想,满脑子都是追风,踏雪,奔云这类给骏马专用的名字,可现在的对象却是一只没见过的雪虎,这还真把她给难住了。
「瞧牠玉雪可爱的模样,臣妾想就唤牠雪团吧。」蔚蔚眨巴眨巴眼,被他圈在怀里,仰头询问他的意见。
其实蔚蔚是想要从诗词典故中找个名字来,无奈实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想要趁机卖弄一下自己的绵绵相思的做不到,于是,日后长成威风凛凛的雪虎大爷,从此刻起,被赋予一个娘气十足的名字,这让牠的虎生变的很苦逼。
「雪团,倒是贴切。」不过韩子靖却不甚在意,本就是给她打发时间的宠物,自然是由着她了。
「看在雪团这幺可爱的份上,臣妾就不跟皇上计较啦,只是还来不及把娃娃抱来呢,太可惜了。」
雪团在她温柔规律地抚摸下,已经瞇起眼打起呼鲁,牠现在还是之不足月的小虎崽,虎生中除了吃之外,就是睡。
在这次难得的会面中,蔚蔚絮絮叨叨地说这些日子来的琐事,有一些是之前写在信上给他的,一些则是平淡无奇的日常,虽然有些琐碎,可是韩子靖却彷佛很专心地倾听着的模样,偶尔还会给些回应。
岁月静好。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望着他,总觉得怎幺都看不够,只想永远跟他待在一起,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待着,也一点都不无聊。
可惜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似乎也没想让她参与的意思。
她知道雪团是他送来陪她的,也许接下来,他又要离开了吧。
蔚蔚不傻,他不说,她就不问。
他们之间的地位,原就是不对等的,如今这样,已经该知足了。
这天,韩子靖搂着她,在华美精致的园林间散步,后头跟着刚睡醒不情不愿的雪团,这样闲适的气氛,让她想起了他们在佛寺的日子。
爱情这种东西很奇怪,有的时候,相处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会擦出火花,可也有时候,就在一个照面,可能只是一次眼神交会,一次微笑,心就沦陷了。
原身仍在的时候,是把这位先皇当成帝君来对待的,加上年龄上的差距,总是敬大于爱的。
可是现在存在的是蔚蔚,一个来自异时空的灵魂,在聚少离多的时间,思念酿成浓浓的爱意,甜蜜和酸涩并存,她一面期待着他的到来,一面又恐惧着离别。
先将自己的心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控制着一个度,一点一点地去试探,去享受,虽然觉得很爱,却还保持着些理智,而不会因迷失而盲目。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
或许不那幺纯粹了,但彼此有着顾忌,去维系,然后才能细水长流。
雪团懒洋洋地迈着短腿,磨磨蹭蹭地走得很慢,一副讨抱的萌样,蔚蔚依偎着含子靖徐徐地走着,跟他絮絮叨叨着,没注意到牠在撒娇。
于是雪团不干了,赖皮似地往前一扑,扒拉着她的裙摆,结果轻薄的布料竟让牠划出两道爪印,嘶拉一声就这幺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