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棵靠墙极近的松树,她才能爬到这看看。
若是刚刚的婢女看见此景,怕是能昏过去。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侯府三姑娘,怎么还爬树?
人的潜力都是被激发的,若不是被逼,江霏微都不知道自己在爬树上这么在行……她看了看前方,另有一课高树,便打算缓慢挪动去那棵树前,再顺势跳到顾言的院子里。
她还没动两步,身子一歪差点栽下去。突然,一个黑影搜地闪过,一把提溜起江霏微的领子,将她放倒在地,“你在墙上干什么?”
江霏微喝了一大口冷风,在地上咳了好几声,那人非但不放手,反而压制地更用力了几分,江霏微差点喘不上来气,狠命拍了几下那人的手,“你……你是十六的同僚,吗?”
那人一听十六,手上的劲松了一分,“你是何人?”
“我是忠勤侯府的三小姐,你们厂督在吗,我有事想找他。”
江霏微话音刚落,那人又一把抓起江霏微,直接跳到了顾府的后花园。
他轻轻将江霏微放到地上,随后跪地行礼,“小的失礼了,还请江小姐责罚。”
“我爬了半天,你倒是轻巧,一瞬把我赶回起点了,罚你带我去见你们督主。”
黑衣男子有些紧张,“督主……督主不方便,处理公务呢,不在。”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兄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不会撒谎。”江霏微看着他愈发红的耳朵,不由咧嘴一笑。
那人支吾了半天,几乎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给江霏微猛磕一个头,“能不能、能不能请姑娘去看看督主!督主他今日,早膳和午膳都没吃!小的不敢进屋看!”
“他怎么了?生病了?”江霏微有些着急。
“督主……挨了罚,在修养。可身边也没个伺候的,小的干着急也没用。”
江霏微一把拉起他,“那你快带我飞过去啊!”
黑衣男子点点头,又提着江霏微,几下飞到了一处院内。
他见江霏微走到门前,退后几步,开始绝望幻想督主会怎么罚自己。
江霏微真到了门前,也有了几分怯。她深呼了两口气,这才轻叩门扉。
“何事?”屋内的动静停了,传来顾言淡漠的声音。
“……是我。”
屋内沉默了一瞬,“你怎么进来的。”
“翻了墙。”
“十五没拦你?”
“拦了,但我要挟他必须带我来。”
里面传来一阵轻笑,江霏微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虚弱,有些着急,“我可以进来吗?”
“不必了,你回去吧,莫叫家里人担心了。”
江霏微却忽然有些生气。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就算是这段时间发了这么多事,她都很少有极端的情绪产生。
她有些生气地推了推门,胡闹的话还没说出口,结果门没挂栓,江霏微轻而易举就进了屋子。
一股陈腐的血腥味冲着江霏微的面门直撞而来。
顾言没想到她这般胆大,他下意识将手中的袍子拢了拢。可来不及收拾的屋子,还是暴露了他在亲手给自己换药的事实。
江霏微看着地上沾满血的纱布,声音有些发涩,“……伤得这般重吗?”
“没有,比这更重的我都熬过来了,这不算什么。”顾言见她关心自己,下意识想安慰他,可说出口的话却让江霏微更加低沉,他更不敢说了。
“不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得罪了人吧?”
顾言听她这般说,反而轻松笑了,“哪里的话,我得罪了老祖宗,才挨了罚。”
他趁着说话的空隙,将黑色的长衫系好,“来找我做甚?”
不过十日,江霏微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你躺下歇息吧......我就是来谢谢你帮我做那些,然后答应你的东西,我也带来了。”
顾言看向她手心捧着的东西,是一个荷包,上了绣了翠竹。
“我觉得这个花样衬你,便自作主张选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来古代小半年,江霏微觉得自己说话愈发婉转了。
翠竹,弯而不折,傲骨清流。朝堂上那些文官若是知道江霏微这般话语,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多谢。”顾言的声音里带着丝克制的欣喜,江霏微却是察觉到了,知晓他满意,总算松了口气,这份拖了太久的回礼还算不差。
顾言摸索着手里的荷包,转身想放到抽匣内,却听见了江霏微颤抖地声音,“血……”
他脚步一顿,迟钝地察觉到了脚踝处不寻常的凉意。
他刚刚卸下包裹的纱布,江霏微便闯了进来。他硬撑着站了这么久,想必是伤口又撕裂开了。
“没事,你回去吧,待会我…………”
“我给你包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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