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是顾言偷的,是他派人借用一下吗。”江霏微嘟囔着。
顾青宇见江霏微还帮顾言辩解,心里酸酸的,“霏微!你也是!竟胡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江霏微知道他是真关心自己,也有些愧疚,“舅舅,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顾青宇见她和妹妹七分像的面庞,偏偏心里舍不得苛责,无数话到嘴边,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嘱咐江霏微道:“你放心,那侯府咱们也不会再来往!至于那些嫁妆,我给你收着,绝不碰!”
他认清了,江迟凌就是个只顾自己面子的!近期他的所作所为,简直让顾青宇觉得自己信错了人!
不过没关系,他不管霏微,顾府管!等霏微出宫了,他照样能给她找一门好婚事,让她平平安安的!
顾言和江霏微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去,所以和顾青宇也说不了几句,便匆匆告别。
顾言察觉到了她有些低落的情绪,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常安排你出宫看看的,别担心。”
“没关系的。”出宫越多,反而给顾府造成自己来去自由的错觉,又安排些杂七杂八的婚事。
江霏微轻轻靠在顾言的肩头,“今日倒是真累了,晚上我要大吃一顿!”
赶到城门,正值夕阳西下,江霏微拒绝了顾言安排的凳杌,“你既然平日都不坐这东西,我也不坐。走着回去,还能赏赏落日。”
金光洒在砖红色的围墙上,暖意融融;杏花花瓣伴着最后一丝春日的风,洋洋洒洒,不愿落地。
江霏微快跑两步,接住一片花瓣,“夏天也要来了呢。”
“是啊,今年应该也会去避暑山庄。”
江霏微扯了扯顾言的袖子,兴奋说道:“哎,你看!这里居然还有株桃花开着!”
顾言仰头,果然看见一株桃花树,点点桃粉点缀绿叶,是残留下的春日胜景,“这处背阴,没那么暖和,这花就开得晚了。”
“真好看啊!今年我都没好好赏花。”尽忙着应付那些恶心人的亲戚了。
顾言拍了拍她的脑袋,“等我一下。”
他绕进那无人看守的小院,踩了踩树下堆放的废瓦,径直攀上了树,迅速折了一枝开得最旺盛的。
江霏微在墙这头,只看见一只手突然冒出来,迅速折了一枝桃花,她连忙跑进院内,就看见顾言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将桃花枝递给她,仿若哪家淘气的少年郎,“给你,回去让阮安好好养着,应该还能赏一日。”
自己不过是随口提了句今年没好好赏春......江霏微小心接过花枝,见跟着伺候的小太监一脸笑意,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夕阳晒得滚烫。
顾言笑着揽过发呆的江霏微,“走吧,回去吃晚膳。”
等走回重华宫,太阳已经落了大半。
走到院内,江霏微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站着的人头戴官帽、一袭张扬的大红蟒袍昭示着他的片品阶。他听见了动静,便转过身来,一见两人走进来,尖着嗓子说道:“哟,真是巧啊。”
不同于顾言满面清冷、仿若苍苍翠竹;此人身型瘦小、面色苍白,高挑的眼尾透着几分凌厉气息。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扫过江霏微,眉间满是算计气息,一看就是个在宫内钻研多年的奴才。
江霏微有些厌恶他审视的眼神,挪动脚步躲到了顾言身后。
那人看见江霏微躲着自己,嘲笑道:“忠勤侯府的三姑娘,怎么胆子这般小?都嫁给太监了,还怕太监呀?”
“顾瑾,有何事找我?”顾言挡住江霏微,就差把送客两字写在脸上了。
顾瑾嗤笑道:“这不是专门来看看江姑姑吗,顾言,你可真给咱们阉人长脸啊,讨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顾言皱紧了眉头,“到底何事?”
“都说了是找江姑姑了。”顾瑾绕到顾言身后,“江姑姑,虽然你今日是蒙圣上开恩出宫,可这宫里的奴才也要□□好才是啊。”
“七皇子既然身子不好,就在这重华宫好好养着就是,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今天若不是我拦着,他差点就冲撞了圣驾,被那群奴才打了。”
七皇子跑到皇上跟前去了?还差点被打了?!
顾瑾见江霏微着急,笑意更大了几分,“你作为掌事姑姑,这皇子不能罚,可这群看不住人的奴才可是真该罚。这奴才吗,打几顿也就老实了,顾言,你说是不是啊?”
“江姑姑,你是不知道,这位以前也是不服管教的,犟得跟牛似的,咱们老祖宗吩咐人打了几顿,哎哟,放那动也动不了,屎尿都在床上;但还不是老实了?”
顾瑾却没有看见他想象中。江霏微或尴尬或厌恶的表情。
“多谢提醒。”江霏微只是淡淡说了这句话,便轻轻牵住顾言冰凉的手指,“咱们先进屋看看七皇子吧。”
顾瑾却没有错过她眸间深藏的心疼。
真是奇了,这江霏微不会真喜欢顾言吧?
图什么?图顾言的权势?银子?
顾言跟着江霏微走到主殿,见她一言不发,叹了口气。
只要在这宫里,江霏微迟早都会碰上顾瑾,这些污糟话,和自己曾经沦落的过往,她迟早也会知道。
所以他今日没有阻止。
可当江霏微真的听到这些,真的沉默对待自己,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疼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体体面面的人呢?
正当他思考着下一句话该如何说时,江霏微突然转身,狠狠冲进了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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