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恒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给宋珞秋挑刺、夹菜,忙的就像是伺候人的小厮。
一大桌子菜宋珞秋席卷大半后,她方才抚摸着肚子说:“我饱了。”
用帕子擦擦嘴,宋珞秋撑着腰站起来:“这孩子也太能吃了,你说是吧,夫君。”
傅以恒“噗嗤”笑开,一边哄着宋珞秋一边搀着她往外走:“眼下宁月茹和梁羽安的婚事也定下来了,若要正式成婚估摸着要忙上几个月,恐怕到时候你大着肚子没法去。”
“怎么不能去,到时候就算马上要生了,我也要去。”宋珞秋信誓旦旦地说。
她既放出话来,自然是要办到的。索性整日来没事,她就一心忙着吃宁月茹和梁羽安的瓜。
但闻今日梁羽安去宁家下聘,明日梁羽安又派发了请帖,后日宁月茹已经开始试穿婚服,准备嫁妆。
一日复一日的吃瓜中,宋珞秋的肚子也渐渐大了。
肚子大了,人就会行走不便。宋珞秋总是撑着背挺着腰,才没被肚子里的孩子拖垮。
话说,她这几日贪懒嗜睡,饭量也增长不少,可却明显感觉到四肢变得愈发纤细,肚子却越来越大。想是肚子里的孩子渴求营养,将她快吸干了。
傅以恒看着着急,一次握着宋珞秋细了快一半的手腕,冲着宋珞秋肚子里的孩子责怪起来:“我说媳妇怎的吃了那么多不见胖,全叫你给吃了吧。”
宋珞秋有了孩子,便自然而然地护起来:“不许骂我的孩子!他吃是我愿意给他吃,不吃怎么长得健健康康的。”
“你明明刚开始怀孕还要抑制饮食,这会儿你是自己想吃了吧。”
宋珞秋被戳穿,凶巴巴地说道:“那也是因为他我才会想吃,吃你家点粮食,你意见倒是挺大的!”
傅以恒吃了瘪便委委屈屈地不吭声,自从宋珞秋怀孕以来,脾气就变得很差。他总是平白无故就要挨上几句骂。
挨骂他倒是习惯了,可毕竟看着孩子长的越来越大母亲却愈瘦,他唯恐宋珞秋生育时吃苦,所以就将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掐脉一看脉象,锁着眉头道:“儿大母弱,最好剩下的这几个月少吃多餐,不然生的时候孩子太重,母亲有难产的风险。”
宋珞秋惊愕万分,这回她无论如何要少吃一些,傅以恒心中更是这样想,为此还特意监督宋珞秋少吃东西。
宋珞秋刚开始信誓旦旦保证只吃五分饱,可是饿到后面饿急了,便不管不顾往嘴里塞东西吃。
傅以恒一开始也于心不忍,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后来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便将宋珞秋手里的食物夺走,任凭她再说饿也不给她吃。
宋珞秋于是想着快点生产完,好借着坐月的名号大吃特吃,然而这会儿,为了她和孩子负责,她只能忍下少吃多动。
渐渐的,她发现她的身体开始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她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少,再加上有个浑圆的大肚子做对比,更显的她清瘦。
宋珞秋不禁想,难道怀孕能减肥?若是这样,她的体质着实特殊。以前一天一顿饭,天天吃不饱她不瘦,减肥饿得常穿肚烂也不怎么瘦,而怀孕后照吃照喝,反而还瘦了。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肚子越来越隆起,身上越来越瘦,像一只大□□。瘦到正常的体型时,她也快到临产了。
前些时候宁月茹和梁羽安成了婚,她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也就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想起来总是觉得有些遗憾。
傅以恒去过,便将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跟宋珞秋讲。
他们二人虽然平时爱打打闹闹,这场婚礼倒是办的中规中矩,统归就是那些流程,没什么可讲。而婚礼之后便是人家一家子和和乐乐,旁人就不知道了。
宋珞秋没了吃瓜的乐趣,又陷在即将分娩的恐惧里,必然要为自己找点事情做。一来二去,喜欢上了写话本,每日她要在书桌前坐两个时辰,写三千字左右。
傅以恒怕她劳累劝过几句,但宋珞秋怀孕后一身反骨,就是不听。
一日晨起,宋珞秋刚把屁股往桌前一落,身下突然一湿,随后腹痛排山倒海地袭来,瞬间激出她一身冷汗。
她低头看去,羊水浸湿她的衣裙,顺着腿跟哗哗啦啦地往下淌。她挣扎着将砚盘挥在地上,使之发出一声巨响。
她写字时需要安静所以不管是丫鬟还是傅以恒都不许进来打扰她,但她将近临盆,大伙不放心她,丫鬟便每次都在她写字时在门外等着。
听见声音,烟晴和金喜迅速推门而入,看见宋珞秋的模样,她们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二人先是将宋珞秋搀到床上躺下,然后便分别去叫家人还有接生婆。
过了一会,宋珞秋房外乌央乌央挤满了人,除了傅尚书、傅夫人,傅以恒,还有大夫两位,接生婆替补一位,丫鬟好几个。
傅以恒在外面心急如焚,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直道:“怎么办才好。她叫的这样厉害,该有多疼啊。”
傅夫人拍着傅以恒的肩膀安抚着他:“妇人生孩子虽然九死一生,但是大夫说了,珞秋身子骨好生养,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只是胎儿大她要受一些罪。我儿,你别怕,在这里等着就好,很快的。”
傅以恒将左手手背不停拍在右手手心中,怎么能不怕?他好怕宋珞秋会有什么意外,他好害怕宋珞秋会因为生孩子留下什么病症。
古往今来,妇人因生孩子死的伤的还少吗?他心中认为生孩子便是最矛盾的东西,后继有人、传宗接代他不可能不开心,可是心爱之人因此吃苦他又难免心疼担心。
“别晃了,走来走去有用吗?”这时,傅尚书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你着急有用吗?”
“我要停下来,我心里只会更慌。”傅以恒说道。
话音刚落,产房突然没了动静,就连宋珞秋咬牙切齿的闷哼都听不到了。傅以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恨不能冲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房间的门被打开,接生婆子一手的血,说道:“夫人使不上来劲,晕过去了,请大夫进去施针。”
“快!快去!”傅以恒推了旁边的大夫一把,眼见大夫冲进产房,他整个人变得惶惶然的,像失了神一般。
傅夫人只能尽力安抚他:“我儿,珞秋会没事的,我这几天一直在为珞秋吃斋念佛,佛祖会保佑的。”
产房中。
宋珞秋仿佛穿梭在现代与古代,睁眼是现代化的卧室,她也好像还是那个生活在现代的女性。再睁眼,周围又恢复成她与傅以恒的卧房,靠着与傅以恒的点滴美好回忆,她才没有那么痛。
突然额头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将她彻底拉回古代的一切,身下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产婆在一旁鼓动着宋珞秋:“用力,夫人,你要再不用力,孩子生不出来,你就危险了。”
宋珞秋尝试用力,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翻着眼皮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什么都好,医学也发达,孩子生不出来,医生就会给她刨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