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烨冷冷道:“你柳府的大小姐,我寒某高攀不起,想退婚可以,请城主前来作证,让荆州城知道,是你柳家违约在先。”
“寒烨,你休想!”柳莺莺的师傅黄珍子起身应道,“如今莺莺已是我云棠宗的掌门弟子,前途无量,你如今的身份配不上她,这婚约你是不退也得退。今日我代表云棠宗一并前来,已经给足了寒家脸面,许诺一个云棠宗内门弟子名额和三颗破镜丹,足以让你寒家十年间培养四个金丹高手,这份补偿已然不差,我劝你见好便收,莫要得寸进尺。”
柳莺莺在荆州城内,一直以天真善良、清纯无辜的形象示人,荆州人称之为“云棠玉女”,云棠宗自然不愿意让柳莺莺担负背信弃义的骂名。
“儿女婚姻,既是家事,又岂轮得到云棠宗来管?我寒家虽落败,但也没穷到靠你云棠宗几颗丹药来打发。”寒烨反驳道,“我说过了,退婚可以,当初怎么订的婚约,如今就怎么退,这个要求不过分。”
寒盛天也点头道:“我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这些年,寒家为了医治寒烨,耗尽了家底,如今已是空有一副家族“躯壳”,三颗破镜丹对寒府而言,确实珍贵。
可再珍贵,又怎抵得上家族的脸面呢?
见寒烨不吃硬的,柳莺莺终于起身了,盈盈衣裙,楚楚可怜,十分不辜负“云棠玉女”的称号,一副无辜模样道:“寒烨哥哥,莺莺自小便把你当作亲兄长来看,纵是有缘无分,你也永远是我最敬重的兄长,寒柳两家是故交,今日当真要撕破脸皮吗?”
含泪双目,秋波泛人,我见犹怜。
一上来就发“兄长卡”,江津只觉一阵剧呕,甚是想吐——人家答应了吗?你就把人家当哥哥。
“柳小姐的这声兄长,我寒某可受不起,柳小姐既然看不起我一介废柴,又何必故作扭捏,逼自己喊我一声兄长呢,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柳莺莺:“……”
未等柳莺莺开口,寒烨补充道:“你不觉得,我觉得。”
“莺莺从未对寒烨哥哥有过半分轻视,我发誓……”柳莺莺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
“得了,你也别演,我不乐意看。”寒烨一点不为所动,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道,“我并不愿与你有瓜葛,一是去找城主来,退婚,二是按约完婚,你我和离,无论何种方式我皆会还你自由,言尽于此。”
江津在心中疯狂为寒烨点赞,果真是他最爱的男主,钢铁直男,鉴婊达人。
寒烨软硬不吃,毫不退步,令得柳家一时没了对策。
柳莺莺这时想起表哥也在大堂之上,有了一计。
当下立即抹了两行泪,哭哭啼啼地道:“寒烨哥哥,都是莺莺的错,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可是感情上的事,莺莺控制不住自己,谁让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呢?”
说罢,深情款款,楚楚动人地望向江津,继续道:“我与表哥情投意合已久,莺莺今生非他不嫁,请寒烨哥哥念我一份深情,成全我与表哥,下辈子莺莺做牛做马也愿意。”
眼看着就要给寒烨下跪,幸而是云棠宗掌门黄珍子抢先给扶住了,骂道:“江津小儿,莺莺都这般委身了,你还想怎样?药王府、柳家和云棠宗三方势力,不是你一个寒家可以抗衡的,你想清楚了。”
江津不淡定了,这毒妇是要把他拉下水,想用药王府的势力迫使寒家点头。待到事成之后,柳莺莺嫁入药王府,再派人稍作打点,城中民众只会夸她是个深情的女子。
可谓一举两得,打得一副好算盘。
但江津可不想按原书的路线走下去,成为炮灰。
“你休要胡言乱语!”江津起身道,“寒世伯,寒少侠,我与柳莺莺并不相爱,毫无瓜葛,恍若路人,永远不会在一起!”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江津又补了一句:“她是她,我是我,天地不相交,水火不相容,在退婚这件事上,我始终是站在寒家这边的。”
一时间,原本淡定如霜的寒烨,也愣了一下,探子不是说柳莺莺早就跟药王府的三少爷好上了吗?这药王府三少爷怎么突然反倒一戈?
柳莺莺最是惊讶,她与表哥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前几日江津还催她早些退婚,以便名正言顺娶她进门。
怎的一日不见,说出这样的话……莫是自己做的那些事被表哥知道了?
“表哥,你……”
“住嘴,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妹!”
第2章
“津儿,你这话……是何意思?”柳玄成颤巍巍地问道。
江津的表现,是他始料未及的。
“字面上的意思,我药王府站在寒家这一边。”江津说道,“另外,柳家主可以直呼我的名讳,或是喊我江少爷,这声津儿恕晚辈受之不起。”
“你与莺莺之间不是……”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柳玄成正欲再争论些什么,却被江津再度怼回去:“我劝柳家主还是仔细想好再开口,我身为药王府三少爷,还未婚配,这清白名声,你们柳家不看重,我们药王府却是看得极重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可别碰瓷,少拿你女儿来玷污我这个未婚少爷的名声。
江津本不是个心狠决绝的人,可想到书中原主的下场,实在对柳氏一族难有好感。
黄珍子用道丈指着江津,愤怒道:“江公子可有想过,今日所言,需要付出何等代价?莺莺如今是我云棠宗掌门弟子。”
“黄宗主是要拿云棠宗来压我吗?莫非是,你的宝贝弟子没告诉你,我乃连云宗掌门的嫡传弟子,我师傅范不啻是个什么的脾性,黄宗主总归有所耳闻罢?”江津笑道。
要比宗门,他还真不带怕的。
连云宗是妥妥的五阶仙宗,而云棠宗这几年虽有所崛起,也不过堪堪四阶仙宗。
大厅之中,众人的情绪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江津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格局,如今药王府站在了寒府这边,也就意味着柳家无法仗势欺人,单方强行退婚。
柳莺莺既是个有心机有**的女人,又怎会轻易认输,当即擦去泪痕,收回那副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恍若变了个人一般。
她注视着江津,问道:“江津,你原就无意于我,却装作进了我的圈套,就是蓄意今日来折辱我吗?”
为了钓江津这头金龟婿,柳莺莺私下可没少花心思,多少偶遇奇缘,皆是她苦心经营,未料到是一场空,反成笑话。
既然如此,她也用不着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