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用着晚膳,小厮从外面进来了,凑近陈译禾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译禾点头,低声跟人吩咐了几句,一扭头见所有人都在看他,道:“都看我干嘛,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让人做了个笼子。”
“做笼子捉……”苏犀玉问了一半停住,看了看陈家父母,道,“捉鸟吗?”
陈译禾听着她生硬地打掩护,嘴角一扬,觉得没白拎她下马车,笑着答道:“是啊,捉鸟,过几天捉到了给你看看。”
陈家夫妇早习惯他招猫逗狗,一点儿都不意外。见他俩相处的还算融洽,觉得昨晚上打架那事儿没影响到俩人感情,还挺欣慰。
本着成家立业的想法,陈金堂道:“那也不能天天玩,没事就跟我去核账管商铺……”
絮絮叨叨了一会儿,陈译禾左耳进右耳出,应付几句就算完事了。
晚上洗漱罢,苏犀玉凑过去问道:“夫君,你是要抓那飞贼?”
陈译禾哼哼了两声当做是回答了她,道:“你去跟丫鬟待一晚上,别跟我一个屋。”
“你怎么知道他今夜一定会来?”
陈译禾跟她胡扯:“掐算的呗,惠清大师知道吧,他教我的。”
“大师为什么要教你这个?”苏犀玉诧异地问完,又否认道,“你又胡说,掐算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学会。”
“我天资聪颖,异于常人,懂不懂?”
扯得太过了,苏犀玉完全不信,也不肯跟丫鬟走,蹙眉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让人去明光寺了?”
陈译禾挑眉,“何以见得?”
“那飞贼刚把明光寺粉饰成无辜者,明光寺暂时是安全的,如果我是他,接下来应该默默观察风向才对。”苏犀玉一边思考着一边说着,所以语速很慢,“可你笃定他今夜会来,一定是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
她抬眼看来,细密的眼睫扇动着道:“夫君,你是不是让人去明光寺问那三颗明珠的事情了?”
陈译禾没想到她能把自己的安排也全猜了出来,有些惊讶,但一想她都能预料到那飞贼的下一步行动了,会猜到自己动的手脚也不足为奇。
这小姑娘可真不简单。
陈译禾心里这么想着,开始后悔跟她说昨夜的事情了,给她一点线索她就能猜出这么多信息来,以后想瞒着她做事可就难了。
“是不是?”苏犀玉催问道。
陈译禾现在看她就跟看牛皮糖一样,嫌弃道:“管好你自己,才多大点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相当不耐烦,可苏犀玉听着神色却越来越柔软,一双眼睛泛着水波似的看着陈译禾,手也搭到了他肩上,柔声道:“夫君……”
陈译禾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她的手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苏犀玉并不生气,收回了手接着道:“那飞贼本是冲着我来的,如今你这么一闹,他肯定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了你,我一个妇人在他眼中能有什么用?他往后再想打听消息也好、掩人耳目也好,都会冲着你去。夫君,你这么做,是想要护着我的,是不是?”
“想多了吧。”陈译禾嗤笑。
他自诩是一个有担当的大男人,保护弱小是应该的,更何况苏犀玉本就是他的责任。所以压根就不想让苏犀玉知道,也没想让她感动或者感谢,说什么都不肯承认。
他不承认,但苏犀玉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抿着唇笑了一下,又担忧道:“可是夫君你为什么不安排护卫捉他?就算那是义匪,但万一他恼羞成怒伤着你怎么办?也不和爹娘说一声?万一惊吓到爹娘……”
“不准说。”听她提到陈家父母,陈译禾忙叮嘱道。
陈家父母俩太宝贝儿子了,又毫无心机,容易坏事。再说一旦被他二人知晓,自己的行为将大大受限。
这飞贼有情有义,陈译禾看上了人家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想把人拉拢过来给自己做事,哪能惊动护卫和陈家父母?
“为什么?”苏犀玉好奇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准问了,找丫鬟去。”陈译禾开始赶人。
可苏犀玉不愿意走,被他推出房门时,又回头道:“夫君,你是不是想瞒着爹娘做什么……”
陈译禾:“……”
她话没说完,陈译禾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早知道她思维扩散得这么快,猜的这么准,打死他都不会跟苏犀玉说一丁点儿事!
趁着陈家夫妇俩歇下了,他威逼利诱着把苏犀玉赶走了。
陈译禾做好了准备,等着今夜那飞贼来访。
可就算是等飞贼,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他照常入睡,身旁没了人,反倒睡得更香了。
等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唤醒时,陈译禾相当淡定,顺从地起来了,还十分冷静地先把房间内环境打量了一圈,才看向黑衣人。
眼前的黑衣人十分谨慎,全身上下包了个严实,身形不可见,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许是陈译禾的态度太过平静,他压着嗓音道:“你不怕?”
陈译禾嗅着淡淡的香火味,道:“你为钱财而来,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就不能是来杀你的?”黑衣人反问。
“你要是想杀我,就没必要把我喊醒了。”陈译禾笑,弹了下颈间的匕首道,“我没猜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