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明亮,微风轻拂。
“什么?你再说一遍。”苏惟眇差点叫起来。
“我说大人回来了。”知春重复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里?”苏惟眇连忙问。
“据说大人方才到,现在前院梳洗更衣。”知春赶紧将得来的讯息上报。
苏惟眇只觉得脑仁疼,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
这她才刚刚感叹这是社畜难得的休假时光呢,她那个便宜丈夫就回来了。
她才说希望他晚点回来,他就到了,这是许愿反弹吗?
“大人终于回来了!夫人盼了好久呢。”知春有些欣喜,她以为苏惟眇只是没料到大人这么快回来,这会儿正是喜难自已呢。
要知道夫人对大人的喜欢,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
苏惟眇用意念遏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原书剧情,对她来讲简直是个噩耗——苏惟眇对布政使大人情深似海,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鬼?让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表现出满满的爱意?
她只想仰天长啸:臣妾做不到啊。
这是什么人设啊?喜欢你没道理?她拿捏不了这种人设啊!老天爷喂,为啥让我来到这里?
爱这个东西,她都不知为何物,怎么去演啊?她又不是演员。这样看来,她还不如穿成个弃妇呢。
冷酷到底、一拍两散,她十分擅长。拖泥带水、情意绵绵,她只有干瞪眼。
这可是第一仗啊,竟然来得这般快。
“夫人,大人往这边来了。”小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
“啪叽”木梳子掉到了地上。
“好,知道了。把外衫给我拿过来。”苏惟眇呼气吸气,走到圆桌旁,拎起茶壶,到了一杯水,扬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喝完。她需要冷静一下。
知春赶紧俯身捡起木梳子,又走到衣架处,取下外衫。
苏惟眇已经学会了怎么穿这些一层又一层的衣衫,从知春手里接过外衫,利落地穿上。
“那要吩咐厨房按时上菜吗?”知春也不知道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要和夫人一起用饭。
“先等一等吧。”苏惟眇话音刚落,刚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外面就响起了行礼的声音。
苏惟眇理了理衣袖,在圆桌旁坐下来。
要说她那便宜丈夫,是书中的完美男配,书中是这么描写他的外貌的: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
真真的相貌不俗。
只是文字到底是文字,每个人对文字的想象总是有偏差的。所以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年纪轻轻就出任布政使之位的大人,是何许人也。对于年轻与否,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可能会出现偏差。
来人穿一身天蓝色的行袍,外罩一件深蓝色的褂子,脚蹬一双黑色马靴。走动时带起一阵风,袍角翻飞。
外貌看上去只有二十许,英俊沉郁,气质卓然,眼眸是纯正的黑色,五官却是罕见的立体,一双眼睛平静如未起风的湖面,深不可测。
身姿挺拔如松,行动利落如风。果真比文字描写得形象,果真是难得的美男子。
原本端着表情的苏惟眇,见此美男子,不禁眼睛发亮,绽出笑容。
原主不瞎嘛,煞费苦心嫁给这么个帅哥。
“大人回来了。”苏惟眇起身。
赵海潮神色平静,眸光平和,不见急躁,脸上甚至有几分忧色,进来后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下。
“夫人伤势如何?可有按时吃药?” 赵海潮语气关切,温和。只是带着几分扭捏,仿佛很少做这种事。
是了,他对这个新娶的夫人并不上心,一向视而不见,当她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自然不曾这般关切了。
“劳大人挂心,药在按时吃,只是头隐隐作痛,其他只是皮外伤。”苏惟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些,可心跳如鼓。
“夫人好好养着,不必操心家中事务。”赵海潮细细叮嘱。
“是,”苏惟眇乖巧地点点头,“大人在外奔波劳累,也要珍重身体。”
知春一直在给夫人使眼色,快开口问大人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苏惟眇视若无睹,径自端坐着,目视前方,看着一边摆放着的大花瓶。心想:要坐到什么时候啊?赶紧走吧。不然她得绷着到什么时候啊?就怕她绷不住啊。
“多谢夫人挂心。我还要出门做事,不能陪夫人用午饭。”赵海潮的忧色已去大半,“夫人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方才她的那个笑容太过耀眼了,仿佛看到一件极其美好的事物,而表现出由衷的喜悦。不似她往常那般,总带着几分隐忍。
她从来表现得克己守礼,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家里传信给他,说是夫人在花朝节上摔着了,昏睡了几天才醒来,大夫也说了,只需吃药养着,除了脑袋有凝滞之症,其他只是些皮外伤。
只是他这新夫人,似乎太过拘谨了些。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他竟然全然不记得了。
“不妨事,大人公务要紧。只是大人也要按时一日三餐。”苏惟眇赶紧体贴表态。真是一枚善解人意的贤妻。
“夫人安好就好。”赵海潮起身,望着她,神情有些复杂,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才一阵风似的走掉了。
苏惟眇在他的注视下,露出个笑,心里却想:这个态度有点儿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