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隔壁屋的人还在饮酒畅谈,苏惟渺放开茶盏,起身道:“咱们回吧。”
知春紧跟着她,两人在走廊里,经过隔壁房间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密斯苏,你也在这里啊!”走出房门的人,欣喜不已。
“江先生,好巧啊。”苏惟眇对来人露出一个笑。
“我在这里会朋友。”江颂年温和的笑答。
“那不打扰江先生了,我正要离开。”苏惟眇点点头。
“请等一下。”江颂年走过来。
“有事?”苏惟眇笑问。
“上次你说的莎士比亚的书,我已经拿到了,你要看吗?”江颂年笑望着她。
“是吗?那我什么时候找你借比较方便?”苏惟眇有些高兴,她不过是在和江颂年聊天时提到过想要看些外国的书,没想到对方这么上心。
“我明天会去上课,咱们在教堂见,好吗?”江颂年笑着回答。
“好,那就明天见了。”苏惟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不再闲话,彼此告辞,江颂年借着送她下楼,两人又聊了几句,看着她登上马车离去,他驻足片刻,才折身回了楼上包间。
“江兄这是从哪里回来?这般春风得意!”有人看到江颂年进屋的身影,不禁笑道。
“身体畅快,自然心情畅快。”江颂年笑着。
“来来来,江兄偷溜,半晌才回来,罚酒一杯!”有人嚷嚷着,给江颂年的酒杯满上了。
屋里这群人并不知他们刚才谈论的主角,方才从门外经过,江颂年也不打算提及此事,包间里又恢复了朋友相聚的热闹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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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城古宅。
古宁才从外面回来,看到她父亲同一人在书房外的庭院里,正在说话。
“古宁,回来了啊,过来,过来。”古老爷见到刚回来的长女,朝她招招手,唤她到跟前来。
“什么事啊,爹?”古宁应声走过去。
她走到近前,对着客人露出一个浅笑,“宋老板好。”
“古小姐。”宋銘谦彬彬有礼,微微颔首。
“古宁啊,宋老板打算和我们合作,你也来听一听,说说你的看法。”古老爷对着女儿说,虽然父女俩前阵子才吵了架,而且因为机器织布局的事情,两人分歧很大。
“这事有爹做主,我自是无话可说。”古宁笑着说。
古老爷被自己女儿噎住了,目光闪烁,咳了一声,“爹年纪越来越大,往后的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古家还是要靠你们年轻这辈啊。”
古宁心思转了几转,还是猜不到她爹为何要同宋老板合作。
宋老板曾经和古家有过合作,眼下听她爹的意思,怕是有更深入更广阔的合作意向。
这个宋老板来自京城,背景深厚,做生意走的路子不同于寻常。
通过和他的接触,她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心思难以捉摸,而且不怎么愿意吃亏,并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怎么,古小姐不愿意和宋某合作?”宋铭谦眉毛扬了扬,露出一个再温和无害的笑。
“怎么会?”古宁面上笑着,内心却被那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刺地哆嗦了一下,这是一双即便是带笑也泛着寒光的眼睛。
“那咱们坐下,好好聊聊。”宋铭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古宁依言坐下,内心腹诽:这是我家,用得着你请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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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莱阳的江瑜,真是不堪苏丹的骚扰。
当她听到丫鬟来报:“少夫人,丹小姐又来了。”
她不由得皱起眉,闭上眼睛,伸出手指按揉眉心,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苏丹就从门口跑了进来。
“堂嫂!官府的人要把我爹娘押到闵城去,该怎么办啊?”苏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知求江瑜很是不妥,可是她别无办法。
去了兰院,二叔说已经派人去打听打点;去菊院,四叔时不时咳上两声,四婶再抹着眼泪,去替四叔顺气,全然没空闲搭理她。
她弟弟在刚开始那会儿,吓得六神无主,担惊受怕,时间久了,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时不时跑腿替牢房里的爹娘送点东西,其他是指望不上的。
“可知为何要押往闵城?”江瑜已经恢复成平时的表情神态。
“问了衙门的衙役,要么说不知道,要么不肯说。”苏丹摇头。
“二叔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吗?”江瑜又问。
苏丹还是摇头。
江瑜又差人去兰院问一问。
回身看着愁眉苦脸的苏丹,心中有些触动,虽然当初要置她于死地的是竹院,可做错事的不是苏丹。
如今观苏丹身为一个弱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了营救父母,到处求人,四处奔走,已经将尊严面子统统丢开,也是一片赤诚的孝心啊。
竹院这棵歹竹竟然出了这么一棵好笋,真是难得!
“坐下喝口茶,宽宽心。”江瑜说罢,走到书案后继续看起账册来。
苏丹双手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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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潮这天早早地下了班,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苏宅。
仆人们在院子里忙碌做活,晾晒被子、擦洗马车、打理花圃,看到他,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他面容和煦,脚步轻快,往会客室去了。
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
“小姐,这样就完成了吗?”知春站在缝纫机旁边,眼睛紧紧盯着,缝纫机吧嗒吧嗒穿针走线。
“很快就完成了。”苏惟眇小心地压着布料,在台面上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