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城的官场风起云涌,自从巡抚赵海潮被罢免,一干被免职问责的道员知府知县也不在少数,现任布政使也被免了顶戴,罪名是办事不力。
是以机器织布局重建一事,确实无人敢在此时提及。
一时之间,省内官场人人自危,生怕受到波及。
“大人,咱们此时就坐以待毙?”杨先生忧心忡忡问道。
这些时日,城里风起云涌,波浪不小,他随赵海潮远赴京城,满以为赵大人找了京城的靠山,回来后不久就会官复原职,谁知道回来了一些时日,一点动静都没有。
“静待时机。”赵海潮望着挂在书房里的那副字,沉吟道。
杨先生闻言,轻轻叹气。
“不知大人有什么计划?”他还是不肯甘心就这么啥事也不做。
“过些日子你自然就知道了。”赵海潮不肯直言。
杨先生应一声,又问:“不知大人何时去苏家提亲?”
府中有白管家操心赵大人的婚事,现在就连杨先生都问起了。
说起这个,赵海潮有些头疼,主要是苏惟眇现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不好再三逼迫。
“大人与苏二爷好好谈谈,相信他会同意的。”杨先生建议,赵大人明明很看重夫人,偏偏不去提亲,让一干旁人都着急了。
“此事我心中有数。”赵海潮只能说。
杨先生点点头,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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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也因机器织布局被毁而颇有损失,陈茂则心里又急又气,可是又没有办法。
他去找宋铭谦说此事,宋铭谦却说:“我当初可是叫你退股的,谁曾想你退都退了,最后又眼红银子,重新入股了?”
陈茂则面对宋铭谦的嘲讽,呐呐不语,几欲张嘴,最终还是作罢。
这回陈茂则是更加相信宋铭谦背后的靠山,是如何权势滔天了,这加重了他想要和宋铭谦合作的愿望。
宋铭谦一句关于合作的话都没有,陈茂则心有不甘的走了。
“这次怎么没提合作的事情?”看着陈茂则远走的背影,郑骁抱臂走到宋铭谦身旁,他觉得这次提的话,陈茂则准要答应。
“还没到时机。”宋铭谦神情冷淡,刚才的和风细雨早已烟消云散。
“陈茂则是个人精,保不准会看透其中缘故。”郑骁道。
“看透又如何?他陈家需要进一步壮大,就必须和人合作。陈苏两家素来是竞争对手,又夹杂着恩怨,所以陈家断无和苏家合作的可能。”宋铭谦轻轻笑道。
郑骁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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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织布局被毁,苏陈两家皆有损失,唯独古家大赚了一笔,他们原本积压在仓库的土布销售一空。
这令古老爷笑得合不拢嘴,逢人都笑呵呵的。
多亏女婿聪明有脑子,不然他恐怕还要抓破头皮想着如何将那些土布卖出去。
古宁这些天特别忙碌,在机器织布局重建之前,当地的洋布需求并不会随之消失,她忙着联系远在申城的洋商,购进大批洋布,以此来抢占市场。
“古宁啊,你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也别冷落了姑爷啊。”古老爷笑眯眯的劝道。
在他看来,生意远远不及女儿的幸福重要,并不是说生意就不重要了,古宁这些天在忙什么,他是完全清楚的,把利润一算,心里乐开了的花。
“知道了。”古宁抬头一笑,她这个爹,生意进项多了,开心得不得了,偏还叫她不要这么忙,要不是她忙进忙出,哪里有这么多收入?
古老爷神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连带着对古筝都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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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的动作并没能瞒过苏家。
江瑜早就在让人着手办理此事,只是这大宗的生意,没个重要人物亲去商谈,终归怕出岔子。
这天苏家各院的人齐聚主屋,谈事情。
刚回苏家的苏惟眇也参加了会议,这一年来她在做生意上的头脑和本事已经得到了苏家长辈的一些认可,是以才有这个机会进主屋议事。
要知道苏家自从开设主屋会议,至江瑜入内议事,期间从无女子入主屋议事的先例。
这下好,苏家的儿媳妇进主屋议事,还当了苏家的大当家,苏家的女儿也有本事进主屋议事了。
江瑜将这些天的事情以及对苏家产生的影响大致讲了一遍,听得众人都是神情凝重。
机器织布局被毁,对于苏家的沉重打击,众人早前就有心理准备,只是这个数目统计出来后,心理还是相当不好受。
“古家现在已经在准备从申城购进洋布,想先一步抢占市场。目前看机器织布局重建几率不明,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也去购进洋布进行销售,一旦机器织布局重建,咱们再自产自销洋布,两位叔叔以为如何?”江瑜笑问。
“古家去采买洋布了?这事可信吗?”苏二爷问道。
“消息确切,是申城那边传回的消息,也在闵城得到了佐证。”江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