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堙低头笑了笑,静静地坐在湖边,有一搭无一搭地抚摸着怀里的猫崽,目光落在湖面上,万千思绪还未浮起就又沉沉散去。
直到天边镀上红霞,成群的倦鸟飞进丛林中,归于巢穴,龙堙才单臂搂着猫崽,悠然自得地踱回宫殿,然后伸手逗弄着林琪的脖颈上的软毛,将他从沉睡中吵醒。
林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正陷在龙堙的怀里,睡得人事不省。
龙堙见他醒了,缩回作乱的手指,笑着道:“小懒猫终于醒了?”
林琪不服气地叫了一声。
“想在哪睡?”龙堙指了指床,又示意摆在床边的窝,“在床上,还是在窝里?”
林琪想了想龙堙的尿性,虽然一个人和一只猫并不会发生些什么,但他还是果断地从龙堙的怀里钻了出来,蹿进窝里。
幸而龙堙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被子都是由珍珠玉片串成的,他盖的被子还是正常人能接受的,虽然用的都是淡金色缎面,还缀满了珍珠。
林琪将一小块柔软的布料垫在窝里,蜷了进去,舒舒服服地陷在温柔乡里。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起了梦。
天空蔚蓝如洗,绿草茵茵,一只洁白的猫崽在树丛中扑腾奔跑,追在一只翻飞的小蝴蝶后,时不时地伸出前爪冲着蝴蝶扑过去,却总是也捉不到。
猫崽追累了,懒洋洋地从树丛中溜达出来,仰躺在绒绒的草地上,四肢舒展,洁白的肚皮露出来,晒着暖和的日光。
林琪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随意触碰这梦境中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梦境的发展。
视线变换,草地旁站着一个个子高挑、身材出众的年轻人,年纪很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身着一件寻常粗布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容貌俊朗,视线始终跟着猫崽的脚步移动。
见猫崽玩累了,他盘腿坐在猫崽身旁,自然而然地将猫崽放在腿上,轻轻揉动着。
猫崽顺驯地躺在年轻人的怀里,发出愉悦而满足的哼唧声,窝在怀里渐渐睡熟了。
林琪身上也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温暖而舒适的满足感来。
年轻人轻笑一声,低低的嗓音在风中吹散,只留下一个破碎的残音,辨不清,林琪却莫名感觉他唤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见猫崽睡熟,年轻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注视了一会,然后将猫崽从腿上捞起来,揣在怀里,御剑飞了起来。
昏昏沉沉间,又换了地,眼前白茫茫一片,周遭全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下,只有前方一条蜿蜒小道现出踪影,曲曲折折通向前方。
林琪隐约觉得前面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由自主地沿着小道往前走,数十步后,便看见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宅院,院中也白雾弥漫,只有一间红烛摇曳的房门露在眼前。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向屋内,身体便也轻飘飘地来到房门前,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了。
正疑惑间,却听到屋内传来破碎的声音,交杂着长短不一的喘|息声。林琪似是没有料到,心底却又似早有预感。
他白皙的脸颊上浮出淡红色,慌慌张张地想要退开,不干听人墙角这等恶事,脚下却不知怎地一绊,兵荒马乱间,不留神在门上扶了一把。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敞开,一室春意露在眼前。
林琪没料到这门竟然没上栓,踉跄几步跌了进去,仓促撑地后狼狈抬头,摇晃不休的大床正闯入眼中。
床幔淡红,层层叠叠下仍然可以看出床|上交叠的人影,一只雪白的手臂探出床幔外,小臂修长而流畅,修长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攥着帐幔,细密的汗珠顺着指尖缓缓淌下,“滴答”一声落在地板上。
片刻后,一条更加有力的手臂探了出来,强行将前者攥紧的五指打开,双手交握,小臂交叠,又收进帐里。
烛光映照下可以看出帐幔上映出的身影,身下人似乎是伏在了榻上,正难耐地抬起头,脖颈修长而富有张力,紧接着上方的人就吻上去。
身下之人半侧过头回吻,喘|息间带着细微的水声,林琪这才从映在帐幔上的影子中发现,这人竟带着一双猫耳。
他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活色生香的床|笫之事,喘|息着从睡梦中醒来。
天还没亮。
他正安安稳稳地趴在窝里,身旁是熟睡的龙堙。
林琪思绪混乱,仅仅呆滞片刻,睡梦中看到的场景就慢慢淡去,只剩下了朦胧的虚影,昭示着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又过片刻,他连做了个梦都记不起来了,晃了晃头又沉沉睡去。
日子一天一天如水流过,距离大典越来越近,龙堙这个甩手掌柜,各项事务一律交由手下人来干,自己倒是无所事事,成日里就是逗猫、撸猫、溜猫,王宫里里外外全逛了个遍。
林琪心中却焦急难言,他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妖后啊!
他被迫跟着龙堙,王宫内外都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就连藏宝阁,龙堙都带着林琪逛了一遍,怎么进怎么出,化形草存放在何处,全都讲得一清二楚。
自从知道了化形草藏在哪,林琪就心痒难耐,成日里盘算着怎么把化形草取出来,然后煮水熬汁,赶紧化作人形,他实在是不想再忍受有话说不出的窘迫了。
于是他趁着龙堙给自己科普王宫历史的时候,摸清了从寝殿到藏宝阁的路,还悄悄藏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