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鲁思量片刻,拿出一个锦盒走过去:“忘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定亲信物。”
翟忘忧扫了一眼一脸赞成的南山长老,淡淡道:“师父至今下落不明,在找到她之前,我不会考虑婚嫁之事,抱歉。”
陆千鲁心里一慌:“我可以陪你一起找师父。”
如果被拒了,岂不是颜面无光,这个女人……
南山长老也跟着道:“对啊,可以先定下,总不能一日找不到师父,你便一日不嫁人。”
翟忘忧看向南山长老,冷冷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找不到师父,我终身不嫁。”
说罢便转身离去,落在迎客厅里的声音冷肃,字字透着决心,仿若是许下了不可更改的誓言。
南山长老动了动嘴,对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看向陆宗主和陆千鲁道:“罢了,反倒是我做坏人了,忘忧打小就是这个性子,让单宗主和陆贤侄见笑了。”
迎客厅里还在寒暄着,翟忘忧却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不是傻子,在这个当口上门提亲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她修为突破的原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人是为了她。
手腕上被紧紧缠了一下,入梦草的叶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慰。
翟忘忧脚下一顿,抬起左手腕,右手摸了一下亮紫色的叶片:“你说,师父她真的不在了吗?”
两人已经走到了北山峰,北山长老喜静,极少让人来打搅,翟忘忧也是,师徒两个都不喜被人侍候。
所以这北山峰上,平时极少见其他人。
夕舟化作人形:“你方才也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别人口中说的未必就是真相,我们可以慢慢去找,总能找到的。”
事实上,她觉得那希望很渺茫,不过眼下不适合说那可最有可能的推论。
“大约五六岁的时候,我刚记事,只知道自己走丢了,是师父一时心善将带我回来,幸而有灵根,得以修炼。十多年来,她是师父,却也像是我的母亲,用心抚养、精心教导,可现在……”
翟忘忧偏过头去,不愿露出脆弱的模样,眼眶里的泪水不等盈满又被逼了回去,脸上的神情更冷了,似染了无法融化的霜雪。
夕舟低头,这还真是巧了,她在现代也是个孤儿,还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她没有再开口劝慰,只默默牵起了翟忘忧的手,两个人就那样牵着手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房间,翟忘忧松开手,转身定定地看向身旁的人。
“怎么了?”夕舟被盯得不明所以。
翟忘忧眸光沉沉,似深潭寒冰,里面涌动着数不清的暗流。
她抿了抿唇,缓缓看向桌子上的花盆:“若师父真的不在了,我会为她报仇。”
“是该报仇。”夕舟认同地点点头,不过刚才为什么要那样盯着她。
“宗主和南山长老都是元婴后期,而我是元婴前期。”
所以不管凶手是哪个,她的胜算都很小,翟忘忧的双眸冷淡地看着花盆,掩在袖子下的手指轻轻捻。
夕舟眉间微动,心底升起一抹疑惑,大师姐到底想说什么,她看向面色淡然的翟忘忧,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
而翟忘忧接下来的话,也确实足以让她无法再淡定下去。
“与你…入梦可以助我突破,我…应该再有一次就好,你可愿助我。”
夕舟:!!!
苍了个天,她听到了什么?
大师姐莫不是被什么不正经的女鬼夺=舍了吧?
这是冷若冰霜的忘忧仙子能说出的话?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一时间,空气只有安静,沉默。
翟忘忧没听到回答,视线从花盆上移开,落在夕舟的脸上,将她震惊的表情纳入眼中。
两人无声对视,似是在相互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翟忘忧眼底忽地浮现一抹懊恼,自己为何会有这般荒唐的想法,就算是为了给师父报仇,也不能…
她用力咬了一下唇角,道:“那位树妖前辈说让我们帮她带话,我去外面看一看,兴许能遇到前辈口中的狐妖。”
话题转得相当生硬,她说完便侧身抬脚往外走,手腕却在此时被人握住。
夕舟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再次对视,她靠近一步,翟忘忧便后退一步。
一进一退,直到床边,后退的人没了退路,前进的人却没有停下。
最终,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居高临下。
“我愿意助你,但有一个条件,那样才公平不是吗?”
“我方才是口不择言,不…”
夕舟盯着翟忘忧,琥珀般的眸子里闪动着明朗笑意,让打算矢口否认的人噤了声。
翟忘忧轻轻抿唇,声音轻颤:“什么…条件?”
第19章
“每次入梦之后,你的修为都会有突破,可我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大师姐说是也不是?”
翟忘忧的眉心蹙了蹙,什么都没得到吗?
似是料到了她不会回答,夕舟又继续道:“所以呢,我可以入梦助你,但是时间由我来定,我说结束,我们才可以结束。”
什么应该再有一次就好,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她要这桥一直架着,至少架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