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沙雕不讲理的家人,来为他保护隐私,当他的强大保护伞。
沈言星则前世今生都缺少这样的存在。高秋梅虽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插手得太晚了,比不得出生起就陪伴身边的父母。
想到这里,顾从决的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感和使命感。他在桌下轻轻地拍了沈言星的膝盖,心道没关系,还不算太晚。
就如他刚转生来到新世界时做的梦一般,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关爱分沈言星一半。
他们都要好好的。
何芳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理了理思路和逻辑之后,才道:“你身上的倒霉事情,肯定和‘术’的实施有关。你说你已经习惯了倒霉,那便说明你从小到大一直这么倒霉;可好坏运数是轮流转的,倒霉现象频频发生本就不正常。”
顾从决面色一沉,心道果然。
他不敢想象,这样倒霉催的日子,沈言星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想前世自己被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地刷题、透支脑力,顾从决便觉得沈言星的前世今生只会过得比他上一世更惨。
“但我的想法比较乐观,我认为‘术’的作用效果越来越弱了。你的命运在反抗,它不甘愿被借被改写,所以在一点一点地反抗架在它身上的桎梏,试图和你一起走出困境。”
何芳的声音变柔和了,她慈爱地看着两位年纪不大,给人的感觉却异于常人成熟的少年。
“频发的倒霉事情,对你造成的实际伤害次数变少了——这就是证明。”
从星二人的眼睛里,忽然都绽放出光芒。
命运在……反抗?
这个话题没能延续讨论,因为荣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提醒两位少年:到点了哟。
餐厅里信号不好,顾从决又有意传达热闹嘈杂的背景音。他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往餐厅外走了,估计是要到大街上去接电话。
沈言星留意到,这迟钝混账走之前还拿走了账单,肯定是要在回来的路上顺便结账。
哎呀,迟钝归迟钝,和长辈社交的时候,倒是很贴心、很会做嘛。
沈言星目送顾从决走出包厢、离开餐厅。顾从决前一秒刚走,沈言星后一秒就问何芳。
“芳姨,我们能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偷偷的,别让顾从决知道?我有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想向你问清。”
沈言星有点忐忑,问的时候还不断瞟外面,生怕顾从决听完了电话结完了账单,突然回来。他也有点怕何芳不同意,转头将事情告诉顾从决。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何芳很爽快地给了他一张名片:“绅士小先生没那么快的,他的保姆妈妈比较碎叨,可能会和他说不少话。”
沈言星收回了视线,心想也是,荣妈是传统型的唠叨家长,一通电话少说要讲个七八分钟。
“沈小先生联系我,是想询问绅士小先生那所谓的‘前世’吗?”
“嗯!”
沈言星狠狠点头,有点雀跃。他心道太好了,何仙姑果然知道——他这回问对人了!
“他也和你提及过‘前世梦境’?就是说他能梦见前世的事情,在和我相遇以前就一直在找我?”
“是的,只是对我的说辞可能不太一样,他没有说是做梦,只说能‘看到’和‘知道’。”何芳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他和我提到过与你的前世之约,固执地认为前世的意外导致他失约了,所以他今生希望能守约。
“他想弥补你,以此了却前世的执念。在你们相遇之前,他确实找了你很久。”
沈言星心口一沉,温暖又难受:“这样啊,他真的找了我很久啊……”
暖是因为除小梅姨之外,顾从决是第一个待他这样好、这样执着的。难受则是因为,他想到在相遇之前,顾从决已经漫无目的地寻了他好久好久——没有希望,没有方向,只是怀着对前世承诺的尊重和执念,一股脑地去尝试着所有可能。
然后还屡屡和他错过。
知道前因后果后,再去回忆他们相遇的那个夜晚,顾从决当时表现出的激动和反常,都成为了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找到梦中相处过千百万次的人啊,能不失控吗?
但何芳的言论也侧面论证了,顾从决确实受“前世之约”的约束影响太深。沈言星认为那已经超出了执念的范围,成为了深入顾从决骨髓的一种心病。
不将心病治愈,顾从决是不会好的。而治愈的关键,大概还是在于“关联”。
一定一定,要帮顾从决建立起和世界的关联!
沈言星想得入神,何芳则抓紧时间继续说:“我认为,绅士小先生对你我的说辞,都是有所保留的。我并不认为人可以通过梦境、一瞬的感知,得知那么多信息。
“比起单纯的‘能看到’,我觉得他更像是——”
熟悉的脚步声远远传来,何芳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用着唇语对沈言星说。
“转生者。”
何芳的声音虽小,但也不是不能听见。再加上她字圆腔正的清晰口型,沈言星被……成功弄懵了。
转生者?
顾从决可能会是……转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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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两人谢过了何仙姑,离开了中餐馆。顾从决以“离开图书馆找洗手间”之名,浅浅地糊弄过了保姆妈妈的疑问,现在只需在餐馆隔壁的麦当劳前,等荣妈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