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回头向台下看了一圈,引得一众贵女们脸颊通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轻看到对方扫向自己这个方向时,似乎多停留了几秒,甚至还勾了勾唇,这副眼波婉转、风流至极的小动作,引得她身旁的贵女们差点捂嘴尖叫。
“天哪!刚刚六皇子殿下是在对我笑吧?”
“别做梦了!六皇子看的明明是我!”
“……”
云轻只觉一阵无语,连忙错开视线,尴尬地直想赶快溜走。
“皇上,您看泽儿,当真是长大了!”贵妃掩着嘴笑着调侃。
谢祺泽回过头,俨然把云轻刚刚的反应当成了娇羞,此刻心情极好:“母妃莫要取笑孩儿了!”
“哈哈哈……泽儿,你母后也说了,既给了你,当然任你处置,好了,快去……咳咳咳!”
庆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大公公见状忙把他搀扶到座位上,接着吩咐手下去取药丸,距离他最近的皇后也一脸严肃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几位皇子和在场的大臣,亲眷们也都担忧地站了起来。
气氛一时变得非常严肃。
药丸很快便被取来了,庆帝服了药心肺气管里的异痒这才好了些,待彻底无恙了,这才摆摆手道:“朕没事,不过是因为高兴而一时激动……”
“皇兄定要保重龙体啊!”静王谢安宁担忧道,接着是大臣与皇子们连成一片的附和声。
“朕身体好着呢,王弟还有众爱卿不必担忧!”庆帝扯了个笑,督促道,“大家快都坐吧,泽儿也快去落座吧,如此好日子,可千万不要因为朕而坏了大家的兴致,大家快一起尝尝我们大盛儿郎们狩的猎物!”
谢祺泽看了眼庆帝,点头称是后退回到座位,众人看庆帝除了面色咳得通红,精神气倒还如常,仿若刚刚的插曲没有发生般,这才都深呼了一口气。
很快,酒水、瓜果、小菜,以及宰杀好准备现烤的猎物被一一端到宴席中央,身着彩色轻纱的舞姬也依次出场,在悠扬欢快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云轻看了看谢祺允和谢祺泽,这两人表面并不显露着什么,喝酒吃菜倒也正常。又看了看谢安宁,只见他神色依旧淡雅,正回绝着身旁之人的敬酒。
云轻转回视线,看着眼前那只肥硕的山鸡,它被禁锢在支起的烤架上,抹了蜜汁的身体已经被烤的颜色金黄,因烧灼而分泌的油脂不断滴落在木炭中吱吱作响。
在这片露天的宴席中,大人们互相敬酒,夫人小姐们交头说笑,宴会最外两旁是专心弹奏的乐师。
此时的宴会又达到了一个新的热闹高度,人们在丝竹管弦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老皇帝的身体,不行了。
这大盛王朝,也很快就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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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云轻跟陆莺同乘一辆马车,顾浩唅则和顾康盛一辆马车,在车上,陆莺果然跟云轻提到了今日之事。
她问云轻与四皇子的印象如何。
云轻不假思索答道:“四皇子优秀谦逊且待人温和,又与兄长是好友,所以清儿也把他当兄长看待。”
意思就是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啊喂!
“兄长?”陆莺闻言笑了,“你啊,有你哥哥一个兄长还不够?你知道为娘是什么意思。”
云轻露出茫然的样子,继续死鸭子嘴硬:“啊?”
“这丫头,怎么不开窍呢!”陆莺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嗔道,“为娘的意思就是,把你嫁给四皇子做他的皇子妃如何?”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可是云轻还是不想就这样轻轻松松就被安排,于是她尝试着反抗道:“不如何。”
可是云轻的声音细若蚊蝇,陆莺没能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云轻扁扁嘴,不行,她怎么一在陆莺面前就怂啊。
看云轻这反应,陆莺有些不高兴了,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那清儿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想或不想,她的意见有用吗?不就回答不积极了,表现得不欣喜了,这就立刻把脸拉下来了。
只能说陆莺真不愧是定国元帅的女儿、铁骑将军的胞妹,这强势又说一不二的性子当真是非常霸道了。
云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仰起头扯了一个乖顺的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儿没有意见,一切听从母亲和父亲的安排。”
“嗯。”陆莺这才眉头舒展,执起云轻的手扬起唇角道,“放心,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得到最好的,我们定不会坑你。”
云轻颔首:“母亲教育的是。”
马车载着人离开猎场,平稳地朝相府的方向行驶,在地下留下一道长而绵延的车辙。
云轻掀开车帘看向车外,一阵风吹过,月前还在枝头艳如霞的枫叶已经开始稀疏掉落,其它阔叶树木的叶子,更是落得满地金黄。
秋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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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院,石凳前不远处,一位少年正在吭哧吭哧扇着面前小炉中的碳火,这小炉一看便是年代久远,约莫哪里堵塞了,烟气进出不通畅,以至于只能往上串,再加上碳火也不够好,呛的少年不住地咳嗽。
云轻还未踏入院子便闻见气味了,如今走进了,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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